红袖瘦了,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当日所见时,那种风干一般的样子;却比他离京时瘦了很多,而且那双没有任何神彩的眼睛,让他更是心痛。
“袖儿——!”
“咳,小侯爷,请您自重。”郑姜氏毫不客气的开了口。
沈侯爷急忙起身对郑将军夫妇施礼:“我们父子今天来一是来稍表赔罪之意,二来也是来看看袖儿的眼睛……”
“不劳侯爷费心了!”郑姜氏的声音尖尖的:“我家的女儿自有父母。”
沈侯爷还想再说时,郑将军却阴沉沉的道:“当日在我府上,贵府的太夫人掌了袖儿两个耳光,辱了我袖儿的闺誉——虽然当时是在厢房,却依然是有你我二府的几个下人在的,此事,贵府想如何了结?”
一句废话也没有,也不必有。
沈侯爷一张脸红得发紫:“是小侯的母亲行事是不对……”
“侯爷,你也知道不对?只是此事不同于其它事情吧?那两个耳光倒还罢了,太夫人当日还是我家袖儿的长辈,打对打错我们也只能认了;但是女子家的贞节之名岂是儿戏,不能侯爷两句话便揭过吧?”郑姜氏的眼睛直欲喷出火来。
红袖的手也紧紧的握着:“袖儿无福高攀,只是却也不能带着一个不洁的名声离开——还请侯爷给袖儿一个公道!”她说着话站了起来,韵香上前扶着她对准沈侯爷。
她的几句话便让沈妙歌的心碎了一地:她要离开沈家?
“如果沈府不能还袖儿清白,袖儿明日便死在沈府门前,让血来证实袖儿的清白!”她的并不如何大声,但是一张小脸上的悲愤人人都看得分明。
“袖儿!”郑将军夫妇吓了一跳。
“袖儿!”沈妙歌听得心如刀绞。
“袖儿!”沈侯爷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红袖性烈如此;看着她坚毅的小脸儿,他真的相信红袖能做得出来:女子名声受污,的确是会用性命来洗清的。
红袖自然不会真要做什么自尽的事情。
沈妙歌上前跪下叩拜:“岳父、岳母,是琦儿的祖母当日得知我出事,一时心急行错了事情,琦儿代她向岳父岳母赔罪!”连连叩头不止。
郑将军和郑姜氏都避开了。
郑姜氏道:“当日打人的不是你,骂人的也不是你,辱我袖儿的更不是你,你赔得哪门子罪?”
郑将军也道:“小侯爷还是快快请起,我们可当起您小侯爷的一拜。”
姜老爷也冷声开口:“被打、被骂、被辱的不是我妹和妹婿,你堂堂小侯爷给他们行礼还真是折他们的寿啊。”
沈妙歌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他和红袖的误会一直没有解开,再加祖母的事情,难道他和红袖真得缘尽于此?
不!他在心中大喊:绝对不!
他看向红袖,想到她所受的委屈,爬起身来对着她就要拜下去:她真当得起自己这一拜,自己所欠她的何止是这一拜!
但是红袖双目看不到,却好像能感觉得到,立时避到了一旁:“小女子哪里敢当小侯爷的一拜?莫要折杀了小女子。”
江彩云的事情如同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了红袖的心中,她不可能会原谅沈妙歌。
第45章 沈太夫人被罚
沈侯爷看儿子的赔罪不被郑家的人接受,他起来整理衣袍对着郑将军夫妇跪拜下去:他是代母亲赔罪,这一跪倒也说得过去。
他如果不能求得郑府之人的谅解,那么明后日来赔罪的便是他的父母了。
郑将军夫妇这一次更加飞快的避开,也一样是那样的话:不关他的事儿,他赔得是什么罪。
沈侯爷见此,心下一片冰凉:郑府的人一定要母亲来赔罪,这虽然让母亲有些难堪,不过却也不算过份;只是他们如此做,看来是一心要同沈家决裂了。
郑府根本不怕得罪沈太夫人,根本不怕沈府因此暗中生出恼意来:同上一次红袖回娘嫁却是不一样的。
他看向一旁的沈妙歌:儿子心中只有一个红袖,不想母亲的所为却要生生的把一对恩爱夫妻毁了。而且,沈家也不能让红袖就此离开啊,那还不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他抬眼诚恳着看向郑将军:“贤弟,我们多年兄弟,不管大人们有什么不对都是大人们的事儿,还是不要影响到他们小一辈的好,你说是不是?”
郑将军冷冷的看着他:“大人们的事情当然不应该影响到小一辈,不过贵府的太夫人打的、骂的、辱的可是袖儿,这同她这个小辈儿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