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大宋(17)

  围观的人看了这半天渐渐也无趣起来,都劝道:“小姑娘,他到底偷没偷你银子是谁也说不清了,就算到了官府官老爷也没法断的。你还是放开那孩子回家去吧。”

  安心满心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抢了他身上的银子跑路吧。正犹豫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好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暂且放你一马。想毕便松开了紧拽着他衣襟的手道:“算我倒霉,你走吧!”说完也不看他有什么反应,抬腿便走出了泰和堂。

  那孩子这时才长吁了一口气,掏出身上带着的药方进店找人抓药去了。

  不大一会工夫,当那孩子拎着几包药从泰和堂里出来的时候,谨慎地向着四下查看了一番,没见到安心的身影便放心的走回去了。

  他东绕西绕了好半天,这才走到打线胡同内的一家旧院,打开门走进去便嚷道:“娘,我抓药回来啦。”

  破旧的屋子里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个妇人沙哑的声音道:“你这孩子……娘没事。说了不用请大夫抓药,你偏不听。隔壁张大伯家也不宽裕,咱们找他借的钱也该尽快还上才是。我歇两天便可以做活了。”那妇人停停顿顿喘息着说道。

  “娘,你别说这么多话了,快躺下歇着吧,我去给你煎药。”那孩子早走进屋来,体贴的将一床破絮烂被往上拉了拉,替他母亲盖严实。

  “哼哼,你还想去哪啊?”安心双手叉腰,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门神似的堵在了门口,那孩子转身要去厨下煎药的时候才发现,冷不丁吓了好大一跳。

  “你……你……”他登时急的说不出话来,满面担忧地望了他娘一眼。娘一向生性好强,不愿受人恩惠。昨天他为了给娘请大夫抓药才不得已偷了这小姑娘的银子,娘问起时,他就扯谎说是找隔壁张大伯借了一两银子。饶是如此,还被娘念叨了好久,让他快些把钱还给人家。现下要是知道这钱是偷来的不打死他才怪。打死他也就罢了,可娘现在的身子骨再经不起气恼折腾了。

  “襄儿,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怪伶俐的。”躺在床上的妇人也瞧见了安心。

  “她……她是……”那孩子不知该怎生回答,用一种讨饶哀求的眼光望着安心。

  哼哼,现在知道装可怜了,早干嘛去了?刚才还在一群人面前恶狠狠的说她没饭吃关他屁事,倒好像是安心偷了他的银子。安心心下暗暗得意,但她也不好意思和一个孩子计较太多,况且他这么做好像也是迫不得已。她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看本小说或是看部悲情电影也要落把同情泪的人,见他这么为难,便随口接道:“大娘,我是你家襄儿的朋友”说完转眼便瞥见那孩子感激的神情。

  那妇人咳了一阵道:“既然是襄儿的朋友就快进来坐吧,外头冷。我们家这孩子打小孤僻,自从到了东京就更没什么朋友了。小姑娘,你家住在哪啊?平日里好像没见到过你。”

  安心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两间屋子都破损不堪,四壁透风,屋顶几乎可见天光,到了雨天定是还要往下滴水,比自己现下住的那间破客栈还要残旧几分。她也管不了这许多,一心只想先找个可以暂时安顿的地方,总比睡大街破庙要强多了,于是便甜甜笑道:“大娘!其实我是襄儿捡回来的。”

  “啊!”母子两人一听安心这话都愕然了。

  第7章 妙手回春

  安心也不理会他们,幽幽地道:“我和爹爹是从临安到东京来瞧病的,谁知道刚进东京城就让一个小毛贼把身上带的银两都偷走了。”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下,看了眼正尴尬的站在一边的那个男孩方才接着道:“在东京城里我们举目无亲。没耐何,只好将瘫痪的爹爹安置在一间小破庙里,我自个出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讨到些饭食回去将养爹爹。”说着假意抬起手来去抹她那一滴眼泪也无的眼睛,心下暗自得意,自己的谎话真是编的越来越流畅了,只是文绉绉的自己都觉得恶心。

  “可怜的孩子!这贼也太可恶了,连孩子和病人的钱也偷。”那妇人边咳边叹道。“孩子,你到炕上来坐,站在那里看冻着脚。后来怎样?”

  安心依言坐到炕床上道:“后来我去相国寺东门大街上的泰和堂药铺门前乞讨。我想着开药铺的老爷们总是慈悲一些,就算不施舍铜钱,施舍点汤药也是好的。谁知让伙计骂了一顿把我打了出来,可巧这位小哥也在泰和堂里抓药,看不过眼替我说了几句公道话,还给了我五十枚铜钱。”说着,安心将早上王大给她留的几枚铜钱掏出来献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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