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讼师(1565)

  他起身在偏殿里到处打量着,盯着靠墙的书架,一本一本的摸过去,拐了个弯他站在屏风后面。

  这后面是洗手洗脸整理仪容的地方,摆着干净的水和镜子,还有一把梳子。

  他蹲下来,盯着洗手架后面,鬼使神差地他去推了后面的一块砖头。

  那个砖没有触发什么机关,但却因为松动而前后的晃动。

  银手吓的跌坐在地上。

  因为他记得这块砖能动,记忆中他曾蹲在这里玩了很久。

  然后呢……

  后面的事他不太记得了。

  他正要起身,忽然偏殿里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潘大人当时走,杂家还想去送您呢。”

  “可惜杂家去的时候,您已经走了。

  “当年要不是您,杂家的家乡就没有了,您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薛按道。

  潘有量摆手,“都是本职内事,也是本分,薛大家您别客气。”

  两个人说话很大,在偏殿里嗡嗡的,听在坐在屏风后的银手耳朵里,似乎隔的很远但又离的很近,带着不真切的回音。

  “这感觉……这感觉……”银手从屏风后面跑出来,慌张地道,“师父。”

  薛按和潘有量看着他。

  “怎么了?”潘有量奇怪地看着银手,他一头的汗,显得很紧张,“出了什么事?”

  薛按也奇怪地看着他。

  银手看到薛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顿时擦了头上的汗水,指着里面道:“我、我把一块砖给摁歪了。”

  “你这孩子,”潘有量哭笑不得,和薛按解释道,“年纪轻,头一次来宫里,让公公见笑了。”

  薛按也笑了起来,“洗手架子下有块砖是松了,已经十多年了,因为不碍事就没有修补。”

  “你别担心,和你没有关系。”

  银手很尴尬,挠着头道:“对、对于不起啊,我一时好奇,四处乱看乱摸了。”

  “没事,年轻人就是好奇嘛!”薛按道。

  潘有量无奈,“那我们就告辞了。”

  他带着银手出了宫门,银手一路走一路打量,等出了宫门他道,“师父,我、我要回王府一趟。”

  “去吧,那砖头是小事,你别害怕。”

  银手应是,一路跑着回了王府。

  杜九言正要出门去三尺堂,和迎头撞上,一脸奇怪地看着喘着粗气的银手,“出什么事了,跑得这一头一脑的汗?”

  “九姐,”银手拉着杜九言,语无伦次地道,“我刚才去宫里面圣,我想起了一点点事,可我又不确认。”

  杜九言微怔,“你慢慢说?”

  “我、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错觉,毕竟我记事的时候就一个人在外面了,现在想想,大概七八岁或者八九岁吧。”

  “也许更早点。”银手道,“可是我刚刚进宫里,就觉得似曾相识,还有御书房隔壁的偏殿,我也觉得很眼熟。”

  “那个洗脸架子后面有块砖,我鬼使神差地蹲下来,一摁他就晃动了,我记得我小时候也摁过那块砖。”

  杜九言愕然,拉着他去找书房,桂王正在看信,奇怪地看着他们,问道:“怎么了?”

  银手又说了一遍,这一次逻辑清楚了不少,越说就越觉得记忆变的清晰起来。

  “你进过宫里,还是你曾经进过宫里?”桂王看着他,“你今天多大,十八还是十九?”

  银手道:“我肯定是不住在宫里的,因为我记得我是跟着谁进宫的。当时也是在偏殿等,我还吃了绿豆糕。”他回忆着,“我不确定我今年是十八还是十九,总归就这个年纪吧。”

  “后退十一二年,那就是七岁或者六岁,那当时我父皇应该还在。”

  “对,对!”银手道,“我记得圣上年纪很大的……我也进过御书房的,上面坐的那个人穿着黄色的龙袍,但是年纪很大,还有胡子。”

  桂王颔首,“我父皇有须。”

  杜九言很惊讶,她让银手坐下来,看着他道:“你别着急,七八岁的记忆都是片段式的。你慢慢回忆当时还有什么?”

  “我蹲在屏风后面玩那块砖,然后有人进了偏殿,是两个人。”

  “他们在说话,说的什么我不记得了,当时那种蹲在墙角听别人说话,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带着回音进耳朵的感觉,我记的很清晰。”银手道:“然后我跑出来了,看到外面站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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