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右带刀(15)

作者:任池 阅读记录

“我是花岛呀!”

白狗恍然,使劲揉搓眼睛。

“瞧这一身,我穿好不好看?”花岛笑容灿烂,给了他个脑瓜嘣:“傻的啦?说话呀!”

“你真是花岛?”白狗终于完全抬起头,冲他使劲瞪了一会儿,总算把他认了出来。“你走了大运了!混进青灯卫了!”

“嘘。低调低调。”

“你他妈的一年没有一点消息。”

“这不是在队里‘操练’着嘛。”花岛美化了种地的事实。

白狗直勾勾望着他的队服,很羡艳的模样,抿紧嘴唇,不说话。

“这个送你。”花岛从身后抽出一包洋香烟,“答应过你的嘛。”

对着夕照,烟盒上几个金色英文字母闪闪发亮,安静躺在白狗满是油污的手中。

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反而有些呆滞了,一动不动地楞在原地。随后,眼眸低垂下去,地上拖出一道狭长的yīn影。

“谢谢哥。”他说。

花岛跨步跃上洋行台阶,神采飞扬:“你知道吗?现在我加入了巡逻队,每周都能出来找你。对了,jú屋怎样?老板身体还好吗?”

“嗯。”白狗点头,“都是老样子。”

“那走啊,我们一起去喝酒!”

白狗支吾,瞟了眼钟楼上的时间,好像在盼着什么人。

洋行对面的裁缝店,门把上风铃忽叮当一响,踏出一双碎花小布鞋来。

发髻乌黑,耳坠玲珑,眼眸盈一弯笑意,隔着街朝白狗招了招手。

“她叫阿宁。”

姑娘挽住他的手臂时,他羞怯地说道。

于是便抬起头打量花岛,内双眼,很灵动,面颊因营养不良而略显蜡huáng,不过仍是清秀可爱。

“这是......”花岛摸不着头脑。

“我要成亲了呀,哥。”晚霞映在他的面颊上,漾着腼腆的幸福。与此同时还有一丝自卑,笑容辛酸而灿烂。

“都要成亲了啊......你小子。”他哽住。

时过境迁之感猛烈袭来。

“我们打算明年chūn天办酒,就在jú屋里办,再请几个老熟人。”白狗挠头:“哥要是能来那便太好了。”

“我当然要去。”花岛点头,又低声重复一遍:“我当然要去。”

落日余晖洒在阿宁长长的睫毛上,她目光望定白狗,微笑着露出两只小酒窝。白狗俯身,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大声道:“他就是我说的花岛哥——现在是青灯卫啦——!”

闻言,阿宁便笑得更开心。花岛看着她一双灵巧的素手在空中飞舞比划,随后由白狗翻译出来:“阿宁说,她很高兴我认识这么厉害的朋友。”

那个瞬间,花岛的内心像被什么撼了一下。

这么漂亮的姑娘......

却是个哑巴。

阿宁继续比划着,仿佛在织一匹无形无影的丝绸,全世界只有她和白狗能够看到。

“阿宁希望你一定来吃酒。”

过了许久,花岛提高声音:“白狗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一定去,我帮你们办得热热闹闹的,让整条街的男人女人都羡慕十年——!”

一群白鸽腾起,扑向天空。

六点整,钟楼敲响,余音笼罩。

白狗扶阿宁坐上huáng包车,蹬地,布鞋抓起泥沙。花岛随他一起跑,车铃叮当作响,跑到第二道岔路口,他知道自己该停下来了。

白狗转身挥别。

小小的huáng包车消失在火红的云天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希望能有留言。

第8章 第 8 章

渔民与商船间的纠纷不出意外地演变成战争,后来史书把它称为“第二次cháo口之战”。

尽管如此,和泽城还是一如既往。

这是个雪后初霁的清晨,花岛买了两个包子捂进怀里,搓着手往屯所走去。司徒这个老家伙让他帮忙带早饭已经一周了,还嘴刁,非要吃善鑫斋的。

屯所门口,几个huáng毛小孩正堆雪人、打雪仗,一只雪球猝不及防地砸在花岛脸上。

见砸中青灯卫,小孩们停下手中动作,像是在思考要不要逃走。

“砸得还挺准。瞧瞧我的呢——”花岛抄起一团雪快速回击:“哈!”

小孩的衣服上开了花。

于是,噼噼啪啪,雪球飞溅,花岛喜欢闹腾,很快与孩童们打成一片,上蹿下跳的,俨然成为了一块活靶。

就在第十一个雪球砸中他时,砰一声,屯所门开了。

韩径夜披一件黑色大氅,白雪红梅给他做了背景,大门为相框,刹那间的定格。

花岛怔住,发丝凌乱地挂着雪渣,鼻头红红的。他仓促绽开一个笑容,朗声唤道:“队长!”

“哇!快跑啊!”

孩子们却很害怕似的,赶紧捡起地上的弹弓、小铲,作鸟shòu散。有一个小胖墩跑得慢了些,不幸被花岛揪住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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