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河并不隶属于这个部门，他只是个编外人员。而且还是个行动不便的伤员。

他被山豹直接从三楼拍了下去，也就是落地前在楼梯上撞了下，卸去了部分力道，才没有直接摔死。

但他的右臂也摔骨折了，全身大大小小的擦伤无数。

他慢吞吞的走到了姜炳和姜桦面前。

这两人保持着默契的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咳咳。”岳河清清嗓子开口：“事情查的差不多了，妖王娄璟附身在盛余身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逃出了十绝阵，一直蛰伏在这里，昨日直播，以及之后，我们所见到的，全都是幻境。”

“直播时，姜桦杀死的是被幻术操控的王辰浩，娄璟狡诈无比，他舍不得拿自己附身的身体来布局。虽然这也是杀人，但...情有可原...我们决定不再追究此事。”岳河总结道。

“幻境？”姜炳重复了一遍，他突然抬起头：“那个呢，那个声音，也是幻境吗？”

“不。”岳河否定道。

“那声音到底是什么？”姜炳追问。

“那是...”岳河沉默了片刻，才道：“那是天、天道、皇天，随便你怎样称呼他...”

“皇天...”姜炳喃喃道：“那他说的是不是一定是真的？”

岳河点了点头，他眼神复杂的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姜桦，那道直接在心中响起的声音，震撼到了在场所有人。

原来皇天真的存在，他主宰万物的生灭，主宰因果轮回，他是世界的最高意志。

而这样一个存在，竟然也会向凡人开口。

不，他并不是向凡人开口。

他只是在对姜桦说话。

他们不过是正巧旁听到了而已。

即便如此，他们也为旁听到的内容而心惊。

姜桦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一向冷漠旁观万物生死的天道会突然出手，驱散全城的大雾？那句因我而生，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千年杀局，太多太多的谜团。

岳河想不明白，想打给岳江，岳江又一直不接电话，不知道这个不靠谱的师兄在搞什么鬼。

岳河在内心腹诽了一句，坐到了姜炳旁边的座位。

三个人排排坐在一起，安静的看着办事处里的人来人往。

除了他们，每个人都非常忙碌，昨天的事情闹的太大。无论是那天音，还是姜桦表现出的shòu化的异状，看到的听到的人都太多了。

万幸，在现场的绝大部分都是警察，上级已经下了指示，将此事设为一级机密，不得外泄。

但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

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散去的诡异的雾气是无法遮掩的，网上五花八门的猜测都有。

以及，这些人虽然在忙碌，但忙碌之余，又总忍不住看一眼坐在角落的姜桦，他们都想知道，姜桦的真正身份。

可惜，姜桦本人都不知道这个答案。

“嘟嘟。”

手机闹铃的声音。

姜炳将闹铃按掉，到时间了。

他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旁边呆坐着的姜桦：“该换药了。”

姜桦没有反应。

“我帮你换一下，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咯？”姜炳又问。

姜桦仍然没有回应。

姜炳便权当他默认了，自顾自的蹲下身，将姜桦右腿上缠着的绷带一圈圈解开，那被子弹打穿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姜炳用自己现学现卖的医疗知识估计了一下，应该是不用再缠绷带了，于是，他便撕了两贴膏药，给姜桦的小腿贴上。

事情发生到现在，也差不多十几个小时了，姜桦换了身gān净衣服，洗去了那一身的泥水。

他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只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一边。

但同时，他也拒绝任何人的靠近，除了姜炳。

其余人但凡接近他身周一米，他就会凶狠的看向对方。

所以姜炳才会客串医生的角色，不然这子弹的贯穿伤，根本轮不到他来处理。

姜炳将膏药贴好后，又将姜桦卷起的裤管慢慢放下。

姜炳做完一切后，并没有站起身，他就这么蹲在地上，仰着头，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跟低着头的姜桦对上了眼。

姜炳眨了眨眼。

姜桦放空的眼神慢慢聚焦，他有些不解的看向姜炳，不明白姜炳在做什么。

姜炳无奈道：“你终于肯看我啦？”

他又揉揉自己的膝盖，抱怨道：“蹲的我腿都麻了。”

姜桦抿了抿唇，还是没有说话。

“拉我一把，我起不来了。”姜炳向姜桦伸手。

姜桦虽然不说话，但他终于动了一下，他伸手把蹲在地上的姜炳拽了起来。

这也算是个好的开始了，起码他不再是石头人了，不，石头狐狸。姜炳心想。

他再接再励道：“你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