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扯住了身边柳生的衣袖。

柳生侧头看了看他，反手按住了他的手，安慰一样捏了捏手指。

仁王抽回手，自己握紧了拳。

柳回过头对丸井做了抱歉的口型。

丸井摇了摇头。

他并不是很介意这个。

因为他知道柳说的也没错。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要输了。

真田当然也是这么觉得的，丸井不需要真田开口就知道这个答案。

丸井看向真田。

他想知道真田会怎么说。

扎心的话也得真真实实听过一遍才行，让他这段时间的内心折磨更多一些，也让他更坚定一点，在U17训练营去做些事。

“真田，你说幸村要赢的堂堂正正。”柳的语气很冷，“但你那么做了，对幸村又公平吗？”

幸村挑了挑眉。

真田猛地皱起了眉。

“我只有那样做，对幸村才公平。”真田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没有改变过，“尊重对手才是尊重自己！”

柳猛地抬起手握成拳，砸了一下前边的靠背。

车上的人都震了一下，被吓到了。

上一次柳的爆发，还是在世界杯酒店里对毛利的恶言。

但他们没有亲眼见过亲耳听见，只是后来毛利和柳分别在聊天时用调侃的语气提了提，算作两个人的互相释怀和原谅。

这一次却是真实的情绪爆发。

真田也被带起了情绪。

他今天输了比赛，本来就压着火气。这火气原本是对着自己的，但被队友这样质问，他的火气不受控制往上涨。

他张了张口，想要找到足够合适的措辞。

在这一点上，博览群书学习很好的柳显然比他厉害的多。

“我该说你太信任我们，还是说你太不信任我们呢。”柳的语气变得平缓了，内容却叫人胆战心惊，“你理解中的堂堂正正是什么？一定得硬碰硬吗？你和手冢的比赛，你宁愿不要自己的膝盖，用你的膝盖和手冢的手肘做兑子，这就是公平吗？那幸村的比赛呢？你现在知道了幸村当时并没有痊愈，所以你也没有考虑过，也许幸村在激烈的比赛过后可能会再也打不了网球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田抬高了声音，“比赛当然得对上对手的最好的状态！只有正面的，在对手最好的状态下打赢对手，才是真正的胜利！”

“那你想让赤也和越前龙马对决吗？”柳冷笑一声，“我让远山和越前龙马对战，让切原去打海堂才是真正的‘堂堂正正’吧？这才是队长与队长之间的对决。”

“你！”真田想要反驳，又觉得柳的逻辑没有错。

他当然想让切原和越前打一场。

他知道切原也很渴望在正式赛场上和越前龙马对决。

但要以部长的角度，确实切原的对手应该是海堂。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真田狠狠地道。

柳平静下来：“那是因为我根本理解不了你的‘堂堂正正’。”

其实其他人都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在争吵。

但也同样的，这个论题他们天然自带立场，所以也无法劝说，甚至考虑到同伴之间的情谊不好轻易加入战场。

“好了，都停吧。”幸村喊了停。

他其实不觉得真田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毕竟是十年好友十年搭档，真田从小到大思维什么变化，脑子里到底装了水还是石头还是沙子他都一清二楚。

去年比赛时被直接顶撞过两次，那时候幸村是真有些生气。

但现在再想起来，幸村也只剩下啼笑皆非的感慨了。

总归自己是输了比赛。

失败就没有借口，所以也没必要翻旧账。

他给自己提了个醒。

柳生气起来什么都敢说，得控制一下。

毕竟大家都知道真田是什么样的性格，所以真田说什么其他人也不会意外，因此也不会感到伤心和难过。但柳不一样，柳平日温柔又包容，但一生气说的话都很狠。

这样反而容易伤感情。

幸村看了一眼丸井的神色。

他对丸井并不是太担心。立海大的正选里，最成熟的就是丸井。这种话还伤不了他。

但不能再吵了。

再吵下去，还不知道这两个人能说出什么。

没有意义。

“出场顺序的事，晚上我和柳去找切原和玉川聊过以后再定。”幸村说，“真田你少说点话。”

真田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了。

他仿佛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在去年说过的“堂堂正正”，对自己的队友是一个伤人的说法。

而且他现在暂时也陷入了柳刚才说过的逻辑里。

切原到底应该和谁对决？

越前还是海堂？

两队的王牌，自然应该是越前！可柳的逻辑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