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专一(327)

  焦娇忍痛转身,不妨撞到一个人——是白翩。

  他轻柔地替她擦去泪水,听清了她含混不清的那句为什么。

  他退开一步,重现那句经典台词——

  “对不起,我是警察。”

  焦娇只听见第二声枪响,她难以置信地转身——焦若昀开|枪打死了焦志谷。

  焦女王看到这里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梦境和现实一样的地方,在于焦志谷都死得非常草率。”

  梦魔盯着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愣是没看见一丝泪光。他得出一个新的结论:“你非但无情,而且冷血。”

  这么一大片血,简直是视觉盛宴,难道都不能让你感同身受?

  焦女王打着哈欠:“亲情这招用过了,接下来该到虐恋了吧。”

  虐恋当然必须继续狗血。

  白翩是潜伏在焦娇身边的缉毒警察,在搞得她家破人亡之后,终于破获了焦氏医药的贩|毒大案。

  焦娇深受打击,悲痛欲绝之下,竟然就此失忆。

  失忆,无论真假,从某种程度上都是一种逃避。

  白翩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把她娶回家,可以光明正大地骗她说他们是恩爱夫妻,可以光明正大地进行各种圈圈叉叉……

  焦娇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从前全心全意依赖着父母,如今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丈夫,只是一株移栽的菟丝花。

  白翩破获大案后请了个长假,全心全意地陪着妻子度蜜月,焦娇非常享受他无微不至的宠爱——他会蹲下来帮她系上高跟鞋的绑带,会弯腰贴心地帮她整理裙摆,会帮她做一切她觉得麻烦的事。

  焦女王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梦魔知道机会来了。他没有动手,纯靠嘴皮:“敢不敢再走一遍剧情?”

  焦女王分出一个魂魄到焦娇身上。

  梦魔微微一笑。

  焦娇觉得幸福之余,也会忍不住问他:“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白翩勾唇:“因为我爱你。”

  焦娇不信:“那你为什么没有大小眼?”

  白翩笑了很久,笑完定定地望着她:

  “你觉得什么是爱呢?”

  焦娇也笑:“我只知道我不爱你。”

  白翩抿了抿嘴角:“我知道。”

  他说着跟袁进一样无怨无悔的情话:

  “可是我不在乎。只要我能在你身边,陪着你,帮着你,也就足够了。”

  焦娇抬起他的下巴,左看右看也没什么好看的。她气得把他的脑袋撇到一边,小嗓子捏得尖尖的:

  “不像。”

  白翩很有耐心:“怎样才像呢?”

  焦娇低下了头,渐渐沉了嗓音:

  “眼睛里带着勾子,勾子上缠着绒毛,上勾很暖和,一点都不疼……其实有点疼,眼睛疼……”

  白翩心头不可抑制地悲哀起来。

  眼睛疼是很小的毛病,却是她最大的毛病了。再没有多的一寸地方,可以分给别的疼痛。

  他陷入一种近乎大度的绝望。

  相爱是很难的。他一直都知道。这辈子只守过两个人,第一次败得有理有据,第二次看样子会败得无声无息。

  她不爱他,有什么办法?

  其实不应该找办法,应该维持现状。她现在才是真正的无欲则刚。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强求,强求只会跟袁进一个下场。且没有袁进的好运——即便他为她而死,她也会觉得应当。

  一开始就输了,凭什么还想赢?

  拿什么去赢?拿他的命,还是她的命?

  他必须理智,才能帮到她,

  理智归理智,还是有那么一丝妄念,只能活跃在梦境里面。

  焦娇穿着高跟鞋不当心扭伤了脚,白翩火急火燎地抱着她回去上药。

  他一点点卷起她的裤管,手上控制着按揉的力道,思索着该用哪一张膏药,她的目光渐趋温柔,却似在看另一个人。

  他有所察觉,趁她愣神,利索地正了骨位。

  焦娇呼痛一声,轻轻一脚踹在他怀里,心口就这么热起来。

  白翩替她细细贴好膏药,不忘取来薄毯盖住她的脚踝——春寒料峭。

  焦娇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任由他坐在她身边,也懒得飘去一眼。

  白翩知道这是在演戏,于是那句台词尽可以说得深情:“跟我过一辈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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