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楚谣抬起手,将一封密信和十两金子递给他:“请他帮个忙,连夜去一趟京城去找我舅舅。”
段小江看一眼信封:“找谢将军?”
楚谣道:“这信中没有内容,只是我的笔迹,且让你师兄传个口信给我舅舅,让他速速赶来洛阳,就说我被人欺负了。”
“夫人。”段小江面露难色,依然不伸手,他家大人夹在中间难受,他也一样难受,“其实大人心中有数,您真的不必……”
“你认为我会给大人添麻烦么?”
段小江沉吟:“夫人认为贺兰夫人有问题?”
楚谣点头:“大有问题。”
段小江道:“但她不会武功,并非易容假扮。”
“我没说她是假的,只是她原本的身份……”楚谣欲言又止,她还没有证据,只隐隐有个猜测,得等谢从琰来了才能确定。
“您若有疑惑,可以先和大人说。”段小江忍不住再劝一句,“这样私自请谢将军来,怕是真会惹恼大人,于您不利啊……”
“你觉得和大人说有用?”楚谣无奈的笑了笑,“他姐姐对他的影响太深,至少目前为止,谁也没办法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我也不行。”
楚谣不会因为寇凛今晚说了个“爱”字,便真自不量力起来。他会哄她,完全是因为她先受了寇璇的气。
她好不容易才在他心里占了那么一点位置,绝不允许任何人来使坏。
段小江也是经过一番挣扎,才咬牙从楚谣手中接过密信和金子:“属下告退。”
楚谣微微颔首,目望他翻墙而过。
她原本顾虑颇多,不知该不该查证猜想,心想着只要寇璇不再挑事儿,明日一早离开便罢。
可偏偏寇璇想不开。
楚谣慢慢阖上窗子,心情伴随着几分沉重:“那咱们就看看吧,究竟是你让我夫妻失和,还是我令你姐弟离心。”
第94章 寇璇
随后,楚谣接着坐回去写字。
小时候, 她就时常见到她爹在书房里写字, 尤其是朝中局势风云变幻时, 书房外的院子里站满了焦急徘徊的楚党官员,他依然在内波澜不惊的写字。
纸上通篇只有一个字,静。
楚谣每当看到父亲不去处理公文,长时间伏案写字时,就知道他遇到了令他难以冷静的烦心事。
当然,印象多半是十岁之前的,这些年来能让父亲烦到去写字的事情, 已经越来越少。
楚谣从前学着父亲,遇到麻烦也去写字, 但她发现这样做只能令她的心情愈发烦躁,还不如发一通脾气,哭一场来的痛快。
但她如今逐渐懂得, 可以通过发泄解决的“问题”,根本不能称之为“问题”。
而从前父亲教过的一些道理,她也慢慢有了新的领悟, 就譬如这一句——诸事先问成败, 再谈得失者,已胜一筹。
……
只写到子时楚谣就去睡了, 五更醒来发觉寇凛睡在身旁, 知道昨夜他回来的应是很晚, 不然不会睡到现在。
楚谣怕自己会吵醒他, 躺着不动。而寇凛起床之后,果然取消今日启程去往福建的计划,说案子还需要善后,往后推迟几天。
另一方面,被寇璇摆了一道之后,楚谣没觉得寇凛对自己有什么不同,只说寇璇身体不适,多陪她两日,并未说这“不适”的原因。
她并不在乎寇凛现在的想法,因为无论他想了些什么,稍后这些想法统统会烟消云散。
如此三日过罢,初四早上寇凛出门时笑着与她商量:“晚上我姐请你去她府上看戏。”
“我不爱戏文。”谢从琰估摸着今天夜里才会到,在此之前,楚谣不想再去见那个女人。
“还在生气?”寇凛这几日白天围着寇璇,晚上回来陪着楚谣,比在京城伴在君侧还要累心,又从门口走到案台前,看着她写字,“我姐是想给你道个歉,先前不是跟你说了么,她之所以闹腾,只是想确定我还是不是记挂着她……”
楚谣停下笔,仰头盯着他的眼睛:“你信了?”
寇凛有些尴尬:“不信。但她就算接着闹腾我也无计可施,如今转变策略不闹腾了正合我意。”
“你明白就好。”
“你莫要多心。”寇凛在她肩膀上轻轻按了下,“我在她面前这腰板的确是硬不起来,但有些事绝不会服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