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485)

  寇凛弹去落在袖子上的雨水,转身回房去了。

  *

  夜半时分还在商量事情的不只楚家几人,议事厅里,徐旻悻悻对金鸩道:“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咱们退,不和朝廷正面冲突。”

  擂台上丢尽了脸,同时让他知道自己还是没有麻风岛的胳膊粗,还是得听金鸩的。

  “徐大当家,我不是很懂你。”金鸩神情恹恹,“你如今也算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知足不好么,为何总是爱和朝廷对着干?”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家子一村子全死在朝廷手里。”徐旻白了他一眼。

  徐旻从前也是岸上的渔民,年少时为了生计冒着海禁,帮着浙闽商人送货去给异国船队,从中赚点辛苦钱。

  却遭到朝廷血腥打压,全村连坐,他捡了条命,从此上了海盗的船。

  金鸩自然知道:“当时诛你全村的官员,从下令者到执行者,你早杀干净了,而推行这酷刑的东厂也早就完了,你还勾结着东瀛藩主和倭寇,暗中助他们劫掠边境,是为了哪般?钱?你如今还缺钱?为何就不肯知足?”

  “谁嫌钱少?我无涯岛被你麻风岛压了一头,不还是因为没你有钱吗?”徐旻觉得他好笑极了,“你都已经富可敌国了,我也没见你知足。”默了默,又道,“不过,我帮着倭寇,主要还是给朝廷找不痛快。”

  金鸩冷笑:“那你去杀当官的,或者去刺杀皇帝,总是祸害无辜平民,你也是有能耐。”

  徐旻亦是冷笑:“我父母兄弟,我那一村子人难道不无辜?”他站起身,“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想法,反正只要我活着,我就得给朝廷找不痛快,这次听你的,下次我绝不轻易妥协。”

  他正要拂袖离去,听金鸩道:“那就不要等下次了,这一次咱们就与朝廷开战如何?”

  徐旻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金鸩淡淡道:“我原本也没拿定主意,不然岂会留你们在岛上住这么久?”

  徐旻皱眉:“但你原本是偏向于退避的。”

  “我与前来监军的吏部尚书有私仇。”金鸩把玩着手里的新式火枪。

  “私仇?”徐旻疑惑的看向他。

  一直不做声的陈七也问:“你与楚尚书八竿子打不着,何时来的私仇?”

  金鸩低头盯着枪口:“这事儿早了,是我来海上讨生活之前的过节,他最近才知我就是他一直要找的仇家。”

  陈七恍然:“怪不得楚尚书会一反常态,插手东南海的局势。”

  “我原本打算退让,但他人还未到芽里堡,已写信来挑衅我,是可忍孰不可忍。”金鸩将火枪扔去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张帖子,在两人面前晃了下。

  “那就打!”徐旻的兴致又高昂起来。

  “容我再考虑考虑。”金鸩依然显得有些犹豫。

  “考虑什么?金鸩,你堂堂东南海大老板是混假的吗?”徐旻煽风点火,“那群朝廷走狗,整日里只会窝里斗,沿海四省的兵除了虞家军,都是一群废物,只要咱们三个联手,再联合几个东瀛藩主,莫说打退他们,将沿海给占了都不成问题!”

  徐旻口若悬河的劝,金鸩推说再想一晚,将他轰走了。

  只剩下两人时,陈七问他:“为何突然动摇?”

  金鸩没有与她对视:“我不是都说了?”

  陈七换了个话题:“金老板何时有个如此厉害的义兄?”

  “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他听闻四省联军之事,特意赶来相助。”

  “他也与你和楚尚书的恩怨有关?”

  “恩。”

  “我明白了。”

  陈七颔首,往议事厅外走。

  金鸩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他一点也看不懂这个女人。

  徐旻无论怎样猖狂逆反,他和朝廷之间的陈年旧账摆在哪里,总算是个理由。

  但兴风作浪不输给徐旻的陈七与朝廷并无仇怨,听闻她出身浙闽某个贵族家庭,十三四岁时被海盗掳上了船,因为姿色出众,成了压寨夫人。二十三四岁时,杀了丈夫,却没有上岸回家,而是接手了丈夫的地盘势力,自己做了老大。

  再用十年,不断做大,与金鸩和徐旻三分东南海。

  没有再嫁,也没有孩子,只收了几个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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