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瑟太后自然不肯,奈何昕烈今非昔比,两母子原就有了嫌隙,她也不想因此再造成裂痕,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倒是碧凝,出奇平静。
不争不闹不说,龙王暴怒时,反而讲了几句讨饶的话。
闲来无事,碧凝总来烈阳殿看望她们母子,虽然从未给过宝姝好脸色看,待容儿却是极为亲厚,一旦抱起便舍不得松手。
天奴天婢私下常道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身畔小丫头更是忧心忡忡,整日提醒宝姝提防她加害容儿。宝姝置之一笑,其中缘由,她清楚的紧。
碧凝当真很爱他。
这份爱,令宝姝惭愧,更令宝姝嫉妒的发狂。
有时候半夜从噩梦中醒来,她在气喘吁吁之后,即刻缩在角落抱头痛哭。
她很后悔,为什么相聚的日子她没有好好珍惜?为什么他在身边时,她时常觉得厌烦?如今他离开了,她又开始每日每夜的想他,念他,盼他……
为什么,直到失去他,她才惊觉自己曾是那么幸福?
为什么,过去那些耳鬓厮磨,那些快乐日子,现如今,她才觉得是种快乐?
爱之,不及。
悔之,晚矣。
45
45、十年(原版,看过请绕道) ...
炎炎夏日,月桂头顶一片荷叶,百无聊赖的窝在小池塘边垂钓。整座城,只有这一处淡水池塘,还是一处没有鱼虾的淡水池塘。
“哟,月桂丫头,一个人躲着纳凉呢?” 冷不丁的背后站了一人。
不用回头看,只嗅着酒味便知是巷子口的酒鬼张,此人素爱醉后说一些疯言疯语,胡吹自己有双火眼金睛,总说她是一只什么破旧燕子,飞入了寻常百姓家,早晚有一天,是会一飞冲天的。
能不能冲天她不知道,火气冲上天灵盖倒是真的。
月桂扔下鱼竿,笑道:“叔叔您又喝多了吧,时候不早了,月桂要回去了,叔叔也快些回去吧,要不婶婶又要责罚您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
酒鬼张抿了口酒,在她身后啧啧叹道,“月桂呦,你绝不是池中物,定能一飞冲天的!”
月桂愈发无语了,她一只小小兔子精,又没长翅膀,能飞到哪里去?
话说紫砂城不过妖界一处边陲小城,与人间无异,也需要赚钱过日子。月桂家是开赌坊的,不赌骰子推牌九,专赌人打架斗狠。
才将将拐进自个儿家后院,便有人拦住她:“月桂,云殇今天会不会出场?”
“不知道。”月桂目不斜视,径直而入,“他只要还有钱喝酒,那是决计不会出场的,想在他身上下注,您老还是再等等吧。”
“那他现下在哪儿呢?”
“不知道,他只有还有酒喝,您决计找不着他,想请他喝酒,我看您老还是省省吧。”
“你这油腔滑调的臭丫头!连大爷都敢排挤!”
“谢谢您夸奖,慢走,不送!”
月桂探出脑袋挑眉一笑,回头便把后门狠狠一脚踹上,口里蹦出几句脏话,再朝地上啐了一口:“呸,就凭你一只贼眉鼠眼的黄鼠狼,还痴心妄想与我家云殇攀交情,也不回去撒泡尿照照镜子!”
掉过脸,她立刻僵住。
半响,她才讪讪道:“怎么,你没酒喝了?”
“恩。”
“今晚上要开局?”
“恩。”
“可今儿晚上挑场子的是城北虎霸,听闻他从来没输过,要不等明天换一局咋样?”
“不必了,就今晚。”
月桂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只得朝天翻了个白眼儿,正想嘱咐两句,他似乎已经靠在树下睡着了。真是一个比猪能吃能睡,又比牛还勤勤恳恳的好男人啊!
月桂屏住呼吸走向前,蹲在他脚边,花痴的捧着小脸直流口水。
粗布麻衣,银灰乱发,犀利的让人膜拜啊!
谁说天上不会掉馅饼来着,十年前天上就掉下来一块儿,还正好砸在她的脑袋上。她开赌坊的老娘美玉逢人便说,这一砸,从此便把她家闺女的脑袋给砸坏了。
月桂偷偷伸出手指,勾勒他的脸型轮廓,描着他的尖削下颚。
如果没有左边脸上这一道深沟,如果没有右边脸上那一块儿鱼鳞疤痕,他会是什么模样?月桂这些年,没事儿便会开始幻想,将她所见过的貌美男人全体拿来比对,包括城南那只臭美自恋的孔雀精,纵是谁也没有他这般好看的脸型。
不知为何,她就是笃定无疑,他曾经是个美男子,并且美的惨绝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