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合十,忏悔一番:“花公子,你要救他,他当真是无辜的。”
花容月挑挑眉,嗤之以鼻:“我着他寸步不离的保护你,他却置若罔闻半路将你丢下,索性狄青功夫不弱,倘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
我正想解释,蓦地脑门冷汗升级的飚:“这事儿,你怎会知道?!”
烛火如豆,他脸上阴晴不定:“你道我孤陋寡闻,不知小还丹乃是清虚子的独门秘药?你道我瞎眼盲心,不知你口中所说富家公子其实姓赵名祯?还是,你道我不知你此次回来的目的?”
我双腿一软,差点没从床上摔下去。
他究竟是什么人?若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神医,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并且对赵祯的行踪了如指掌?不对,简直对整个北宋朝廷都了如指掌啊!他是神医还是神棍来着?
而且,方才燕绯红对他毕恭毕敬,难道他是……
我心下一悚,惊呼一声:“我知道了,你是一品堂堂主,霜秋白!”
他微微一笑,那表情极为可爱:“一品堂堂主,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名震江湖了,你觉得,我很老么?”
嗳?是啊,瞧他细皮嫩肉的,顶多二十出头。
我抚着胸口,稍稍宽了些心。
又听他颇无奈的叹道:“霜秋白,他是我义父,也是我师父。”
我慢悠悠的转过头,面不改色的望着他:“哦,这么说,你也是一品堂的人,而且还是一品堂的少主人,对不对?”
花容月避开我的视线,静默许久,微微颔首:“可以这么说。”
我吸口气,呼出来,然后挥着拳头冲他吼道:“你想谋反是不是?这里虽然不是法制社会,然而谋反还是要杀头的呀!”
杀你一个也就算了,不要连累我好不好?!
这家伙非要娶我为妻,究竟有何意图,难道是想利用我做些什么?我能有什么利用价值?莫非是想拉拢我义父与他一起谋反?开什么玩笑?
“你想太多了。”他幽幽道,“我娶你,只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与别无关。”
“那是为什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哪怕听上去像个理由都成。”我手握成拳,语气不由得重了几分,“花容月你究竟知道不知道,叛逆谋反可是大罪,搞不好,是要株连九族的!”
若我没有记错,就在前一秒他还在说,他要补偿我,他要让我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这一秒马上告诉我,他是个反贼头子,而且注定是个会失败的反贼头子。
这不是将我往火坑里推么!
我真想一拳打爆他的头,看看他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玩意儿?
“若是赵祯真想诛我九族,那可真真好玩儿了。”他阖上眼皮儿,似在喃喃自语:“小昭,你说说看,一个人只是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算错么?”
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大宋江山是你家的吗?难道他是先朝遗孤?
开什么玩笑呢,先朝已经灭亡了多少年了?
我拧紧眉头,越来越搞不懂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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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与他一前一后从楼梯口下去时,玄澈他们已经等了许久。许是昨夜太困,他们何时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花容月笑眯眯地道:“我要的东西,可是置备好了?”
玄澈重重点头,忽地想起他看不见,忙道:“已经置备齐了,咱们走吧!”
花容月“嗯”了一声,吩咐道:“你们留下来,不要去。”
玄澈与紫凝异口同声:“可是……”
我没睡好,心情无端烦躁,蓦地打断他们:“可是什么啊可是,瞧你们这架势,搞得像去劫狱一样,还是乖乖在家等消息吧。”
玄澈一张小脸登时红到耳根,还真个脸皮薄的孩子。
我拽了拽花容月:“你有把握么?你知道凶手是谁了么?”
他呈深思状:“骑驴看唱本,只能走着瞧。”
我晕。
来到熟悉的龙门堡,我的腿不住打哆嗦,愈发觉得此处阴气森森,好像传说中的修罗鬼蜮。鹌鹑似的跟在花容月身后,我习惯性的亦步亦趋。
进入正厅前,一名守卫拦住我们:“女人不能进去。”
我愣住:“莫不是江湖大侠这类生物中,没有女人的存在?”
守卫睨我一眼:“你是江湖大侠么?”
我被噎住了,花容月转身摸出一个油纸袋子,递给我:“那好,你就在园子里先逛逛,哪里人多你去哪里。另外,帮我好好收着它,须知道,这袋里的东西乃是抓出凶手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