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四娘家花满蹊(191)

  huáng菁菁弯着腰,转身看了他一眼,周士文该是急坏了,汗顺着下巴淌进脖子里,领子湿哒哒的,一脸焦急,想着他屁股上的伤没好利索,语气好了不少,“没啥事,自己喜欢作妖,让她作个够,她的事儿你别管了,既然回来了,就下午再去菜地,我本是要老三媳妇和我一起的,你回来,就你和我一起去推石磨吧。”

  村里的石磨笨重,她和刘氏怕要两人才推得动磨子,有周士文再好不过了。

  周士文看她把米小心翼翼装进背篓,又提及石磨,低沉道,“上回的米粉还剩下许多,娘还要磨?”

  “待会路上和你说。”既然是做酒席,除了让大家觉得好吃还不够,还要让他们记住这个味儿,好比糖是甜的,盐是咸的,醋是酸的,她要那些人记住粉蒸ròu的味道,没有添加任何佐料的米粉蒸出来的ròu虽好吃,但却是人人都能做,往里添些佐料和米一起磨成粉就不同了,外人吃着味儿,不知她添了哪些料,蒸出来的味儿始终没有她蒸出来的ròu香。

  小半背篓米,周士文背着,huáng菁菁手里垮着个篮子,里边放着从镇上买的佐料,和周士文一道出了门,路上,她说了做席面的事儿,周士文凝着眉,眉梢闪过抹复杂难辨的qíng绪,暗哑道,“娘怎么想着给人做席面了?”

  十里八村有名的厨子不多,庄户人家的酒席不甚讲究,而huáng菁菁的做法,光是磨成粉的米便要不少,寻常人家哪耗得起,而且,给人做席面,难免要到处走,起早贪黑早出晚归,主人家离得远了,夜里便在那住下了,他娘最不喜欢奔波,如何愿意做这种事了?

  语声落下,他便抬着眼皮凝视着huáng菁菁,近半年来,huáng菁菁身形瘦了很多,饱满臃肿的脸颊消了两圈,依稀辨得清下巴和脖子,他娘是个慡利之人,他们几兄弟成亲后,他娘便不过问田地的活了,每天清晨把活计安排好,自己悠闲自得的回屋睡觉,不是躺着便是坐着,久而久之人胖了。

  自从去年掉入粪坑,他娘又回到年轻时的慡利了,只是,终究有些不同的。

  huáng菁菁留意到周士文打量的目光,心空了下,片刻才找着自己的声儿,“真以为我爱cao那个心哪,我才不想去呢,还不是为了钱,你四弟把我的钱全拿了,心里总空落落的,没安全感,又看你二弟妹是个不省心的,分了家,哪能真不管了,你二弟脑袋瓜子灵活,为人圆滑,以前是我没加以引导,若咱一家人都能找到门活计做,钱用不着多,够用就成,你二弟便不会生出花花肠子来。”

  感觉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愈发深邃,huáng菁菁略有紧张,她知道,她和原主终究不同的,周士武和周士仁被她震慑得乖乖的,周士文却不同,他见识多,凡事有自己的主见,以前是没怎么往深处想,一旦往心里想,怕是会发现端倪,她紧着篮子,面不改色,只有先将自己心底的转变说给他知道,“我也不是空xué来风,你看看山坳村的牛家,一大家子人,不争不抢,跟着牛老头gān活,人牛老头可不是只顾着自己挣钱的,兄弟侄子,能帮衬的帮衬,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读过书,啥意思你明白。”

  牛家是huáng菁菁见过的最团结的一家,老赵买卖挣了钱,会帮衬兄弟侄子,只是在生意上却是不让人帮忙的,怕被人抢了活路,给兄弟侄子钱但不会带他们一起做工,牛老头不同,他和儿子负责打棺材,兄弟侄子负责修坟,一家子人都能做工捞着钱。

  谁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家人一起gān活做事,即使有口角,但活计要一起做,做事时还不啥都忘了?

  一家子人离村gān活,平白叫人羡慕,起码上边老人见着子孙这样,心里也没啥遗憾的了。

  周士文收回目光,敛了心头疑惑,道,“我明白娘的意思,我在铺子里,白天脱不开身,若遇着合适的活,介绍给二弟三弟……”

  huáng菁菁哭笑不得,“他们都走了,田地的活谁做,你好好在镇上gān你的活,娘啊,就盼着你们兄弟齐心协力,以后你和老二老三有孩子了,他们也能齐心协力,对了,有件事我还没和你说。”说起稻源村,huáng菁菁便把自己去刘家找肖氏的事儿说了,“你岳母心肠歹毒,我在镇上听着隔老远的村子都在议论这事儿,多半是你岳母在背后搞鬼,她不来赔罪,这事还没完。”

  肖氏妄图站在弱者的角度受人同qíng可怜,利用舆论败坏她的名声,她可不会任由肖氏得了便宜还卖乖,惹急了她,想方设法都要把镇上那门亲事搅huá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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