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四娘家花满蹊(211)

  姓花,不就是叫花子的花吗,huáng菁菁垂着头,眼底有些恍然,怕从小事孤儿靠着乞讨为生的,她先入为主,周士文也不例外,只看周士文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他的身世,“花叔,您就在家里住着吧,要不是您,也没我们的今天,您年纪大了,再到处奔波,身子受不住了。”

  他吃着刘慧梅夹来的ròu,有些食不下咽,他在镇上做工,曾找过他的下落,当年他身无分文,又遇着灾荒,十里八村到处是难民,乞讨哪会容易,周士文不敢想他是不是死了,始终怀揣个希冀,他一定还活着,好人有好报,他一定会活下去的。

  没料到,机缘巧合,会在路上遇见。

  老花无甚表qíng,语调平平地道,“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花叔,您身子不好,在家养着,这些年家里买了些田地,我大哥在镇上做工,不差钱了,您就给个机会让我们报答您吧。”周士仁闷着头,不善言辞的他显得有些激动,语速都比平日要快。

  这次,老花抬起了头,目光真真实实的落在周士仁身上,“多少年了,你们才这么大点,日子咋过得这么慢啊……”

  语气低入尘埃,仿若看尽繁世的苍凉,huáng菁菁夹了片野菜,缓和气氛道,“不慢了,再过些年,咱都进棺材了,我倒是盼着慢些,让我多几年好活呢。”

  老花扭过头,幽深的眸子落至huáng菁菁笑眯眯的脸颊,不带一丝感qíng,若非知道自己是个活人会喘气,不然从他眼里看到自己,以为自己是行尸走ròu呢,她拿筷子敲了敲碗沿,“吃饭吧,你这几天只喝粥,养好了再吃其他。”

  老花吃饭的速度很慢,一顿饭,最小的梨花都下桌了,他还在细嚼慢咽,毕竟是客人,没有谁有不耐或者催促的意味,皆坐在桌前,等他吃完下桌。

  半晌,一碗饭才见了底,刘慧梅收拾碗筷,huáng菁菁松了口大气,昨日一宿没睡,今天又忙得半死,她这会儿有些昏昏yù睡,坐在那儿脑子空空的,什么都想不到。

  周士文把药温了会儿,端给老花喝,周士武在一旁整理屋子,周士义离家后,文莲过来按捏便在这边,ròu眼看gāngān净净的,衣柜里还是蒙上了灰,周士武擦衣柜,周士仁负责拧巾子,三兄弟不说话,做事却极有默契。

  huáng菁菁回屋后,栓子跑进来,喋喋不休问了好一通话,huáng菁菁睡意渐浓,哪有心思应付他,jīng疲力尽嗯嗯啊啊敷衍的回答着栓子的话,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慢慢的,栓子听着chuáng榻上没声了,他喊了两声奶都没应,月光清明,倾泻一地,借着余光,栓子走了出去,不忘轻手轻脚的带上门。

  到了西屋,他三两下爬上桌前的凳子,栓子趴在双上,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望着老花,老花斜眉,脸上虽没表qíng,却没对此表现出反感,栓子愈发肆无忌惮了,“花爷爷,你咋生得这么好看呢,比里正家的叔叔还好看。”

  老花面不改色,小口小口抿着碗里的药,侧颜英俊,栓子嘀嘀咕咕说了通他自己才听得清的话,爬下凳子,呼溜溜走了。

  周士文笑,“栓子是家里的长孙,我娘难免溺爱了些,花叔别往心里去。”

  老花摇摇头,慢条斯理喝着碗里的药,周士文心知他沉默寡言,便也止了声。

  夜色渐浓,院子里恢复了静谧,万籁俱寂的黑暗里,只听到远处呼呼的风声,老花平躺在chuáng上,直勾勾盯着头顶的房梁,眼珠子一动不动……

  透风的窗外,周士文静悄悄站着,不知多久,待屋里传来均匀地呼吸声后,他才挪着脚,小步回了屋里。

  他看得出来,老花不愿意留下,当年看他们日子难熬,会说些鼓励的话,十几年不见,老花xing子愈发冷了,他去学堂,总怕自己不够认真,学不好,辜负了huáng菁菁的良苦用心,对不起他的施舍,凭着这口气,他才能坚持下来。

  回到屋内,刘慧梅已经睡着了,他脱下外衫,躺在chuáng上,却是一宿未眠。

  翌日,天不亮,周士文就起了,周士武他们要去山里砍柴,他也跟着,趁着这几日在家,多gān些活,到了镇上,便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了,院子里的桃树开花了,无声无息飘落,外边的屋檐上落了很多花瓣。

  他先去西屋看老花,眼睛贴在窗户上,见人还在,心里松了口气。

  和周士武周士仁低声耳语了两句,三人拿着砍刀,扛着扁担,蹑手蹑脚走向院门,取院门的门闩力道都比往天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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