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妈宝(47)

  顾越流想到王婉珍的死状,试想她娘拿着匕首刺中对方胸口,热血喷得满手都是,血腥十足,他不想他娘成为那样的人,于是他挺了挺胸脯,“娘,您等着,我给你报仇,男人的手,天生就是握剑的,不怕染上血腥。”

  “你才多大点。”夏姜芙抓着他手,看他指甲有些长了,吩咐秋翠找剪刀来,她托着他大拇指,认真给他剪长出的指甲,神色柔和,语重心长道,“你想为娘报仇娘心里欢喜,但把自己弄得满手血腥不值得,娘希望你做个聪明人。”

  剪刀贴着肉,顾越流一动不敢动,反问道,“我不聪明吗?”

  从小到大,每每他做了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夏姜芙就会夸他聪明,怎会又忽然要他做个聪明人。

  “小时候的聪明和长大了的聪明不一样,聪明的人,不会鲁莽行事,比如杀人这种事,聪明人的做法是借刀杀人,蠢人才会大张旗鼓喊打喊杀,不管什么时候,说容易,做难,娘希望你少说多做。”夏姜芙剪的指甲光滑平整,剪完了会用食指磨两下,怕他做事刮着指甲。

  细心得旁边顾泊远沉下了脸,顾越流十二岁了,夏姜芙还当他是小孩子,这样子,如何能独当一面?

  顾越流认真听着,抬眼偷偷扫了顾泊远几眼,昨日半夜,顾越皎回来了趟,他嚷着要跟顾越皎出门为夏姜芙报仇,顾泊远不让,夏姜芙中了毒,他镇定得很,还有心思看劳什子地图,气血上涌,他和顾泊远吵了一架,顾泊远二话不说踢了他两脚,警告他吵醒夏姜芙就把自己撵了。

  僵持了一晚,清晨顾泊远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态度大转弯,对自己好得不得了,他觉得顾泊远是担心夏姜芙醒过来自己告状,此时听夏姜芙说起,他觉得自己错怪顾泊远了,照夏姜芙的话说,顾泊远就是那个聪明人,夫人中毒,凶手不知所踪,自己泰然自若的翻地图,品茶,看似什么都没做,但天亮就有人说抓到凶手了,不出面却同样达到自己的目的,夏姜芙就是这个意思吧。

  虽说忙前忙后的是顾越皎和顾越涵,总归不是顾泊远本人。

  “娘,我懂了。”

  这个道理和他三哥的话差不多,有钱能使鬼推磨。

  “娘的儿子就是聪明。”夏姜芙脸上笑意更甚,替他剪完指甲,见他昏昏欲睡,黑眼圈都快有两圈了,她拍拍他胳膊,让他回屋睡会儿,走的时候叫他。

  顾越流眼皮打架,确实撑不住了,听话的点了点头,走之前,悻悻然向顾泊远赔罪,昨晚他说了些不好听的话,顾泊远踢他是应当的。

  夏姜芙在,顾泊远当然不会为难他,摆手道,“回屋睡吧,害怕的话就让人守在门口。”

  顾越流一怔,垂首应是,这才转身走了。

  他一走,屋里的气氛就不太对了,夏姜芙握着剪刀,咔嚓咔嚓剪了两声空响,开门见山道,“王婉珍多大点年纪,怎么会带毒来南园,你是不是知道谁下毒害我的?”

  王婉珍是罪臣之女,满心是靠着比赛翻身,哪儿敢下毒害人,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还在科举的兄长考虑,她不敢以身涉险,背后一定有人。

  顾泊远蹙眉,不答反问道,“你以为我会放过害你的凶手?”

  夏姜芙眨了下眼,一时没有作声,她在京城树敌无数,无非是女人间的艳羡嫉妒,不至于动手害人,她问这话,下意识的认定是太后,否则往年来南园好好的,怎么太后一出宫她就中毒了?真有这么巧的事?

  “几十年夫妻,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顾泊远摔了桌上的杯盏,杯子嘭的声坠地,瞬间四分五裂,秋翠心头纳闷,探头一瞧,被顾泊远铁青的脸色唬了一跳,急忙缩回了脑袋。

  她心里困惑更甚,从她在夫人身边伺候开始,侯爷从没对夫人发过脾气,哪怕夫人挑唆几位少爷和侯爷的关系,侯爷也睁只眼闭只眼,怎么会忽然发起火来。

  夏姜芙抿了抿唇,沉默放下剪刀,起身回了内室。

  帘子轻轻晃了晃,随即屋里便没了声,顾泊远静坐了会儿,紧接着进了内室,秋翠竖着耳朵,心头惴惴不安,万一侯爷和夫人吵起来,她怎么办,该帮谁?

  纠结间,内室传来低低的笑声,笑声清脆,其间还夹杂着男子小声的说话声,秋翠瞠目,侧身看向内室,对夏姜芙心生佩服,她做了什么让顾泊远如此死心塌地的百依百顺,论御夫之术,恐怕无人能及她吧。

  京城贵妇,谁不是在丈夫跟前维持着温婉宽厚,争执时总自己退让三分,维持着夫妻间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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