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破戒(695)

  任明朗口中的“我们”指的是仙音门弟子,天下道盟前去助阵的各门天骄并不知qíng。

  因为这个“动手”,有点儿不光彩的成分在内。

  空玄界是个内部法宝世界,引力极重,无法高空飞行,长途跋涉基本以妖shòu代步,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停下来休息。

  休息时,乌那那在整个营地外围百丈内,撒了无数只魔蜂巡逻。

  魔蜂铺天盖地,等同她的眼睛,任何风chuī糙动她都了若指掌,比设下保护结界管用得多。

  和戚弃一样,乌那那和白灵珑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想偷袭她们难如登天。

  仙音门门主赐予一套法宝,这一行敢死队xing质的弟子们,已在这魔风谷周围埋下了符宝阵牌,任明朗以附身之术,附身在她们抓来的男修身上,gān掉戚茵,借用戚茵的ròu身,准备在营地内启动法阵。

  “太yīn这些女人做的过分,你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被称呼为前辈,简小楼底气挺足,直接撂话,“拦截可以,偷袭也可以,竟让自己的徒弟出卖身体,夺舍chuáng伴,以达成目的,这种手段也是够卑鄙无耻的。”

  任明朗慌着解释:“晚辈只是附身……”

  “少来蒙我,一样的xing质。”简小楼经常换壳子,还能不清楚这其中道理,“男欢女爱,灵ròu结合,可不只是ròu身。”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楼前辈,为匡扶正道,护我宗门,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即使晚辈因此深陷泥潭,堕入地狱,晚辈无怨无悔,只愿大义的骄阳终将普照天下……”

  听着任明朗一副愿为“吾道”献身赴死的语气,简小楼可以想象他此刻坚毅的神qíng。

  “你这想法哪里来的?”

  “道统传承,长者言传身教。”

  “我不知天下人怎么评断你,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傻子。”

  “前、前辈……”

  简小楼垂着眼睛沉默,明明灭灭的烛火映在她娇嫩的侧脸上。

  她与任明朗不熟,犯不着说他什么。

  何况以她的年纪、修为,有什么资格去教训一个活了几千岁、十五阶的天人大境界修士?

  她懂得什么是“正道”么?

  不懂。

  但她就是知道,任明朗所坚信“正道”,绝对不是什么正道。

  类似第五清寒,不,他远远不如第五清寒。

  第五清寒被三钧剑圣教导歪了,以“小恶”换取“大善”,但他的心境至少一直都在动摇。这个任明朗以“邪门”匡扶“正道”,却对此“道”深信不疑。

  简小楼忽然觉得,这qiáng者为尊、胜者为王的世道,其实并不乏正直、正派之人。

  是传承的问题。

  就像她师父禅灵子,当年在争夺小葫的藏宝地内,所有人都认为应拿小黑来血祭,所有人都认为两相权衡取其轻,可师父自始至终都站在自己这一边,半句也不曾斥责她不顾全大局。

  师父宣讲他的佛法,从不bī着她必须听。

  师父不摆架子,对她无限度的宽容溺爱,并不是他不靠谱,没有为人师的觉悟与原则。

  简小楼一直觉得师父除了功法,似乎并没有过多教导自己。直至现在,她的心境、态度随着经历不断在起伏改变,她对自身、对世界、对道理、对佛法仍旧是迷茫的。

  这就是师父的原则。

  道法自然,佛法普度。

  似是而非,似为无相。

  一切自有因果。

  修者对天地万物、诸道众生的看法,由此而成的心境,终究是要依靠自己在跌跌撞撞中领悟。

  问道之路,是走自己的路,而不是走别人让你走的路。

  所以师父只教她走路的方法,从不qiáng行指路给她走,永远只如一尊光芒万丈的佛像立在她背后,作为一个坚实有力的后盾存在着。

  不知怎地又想起了夜游。

  她总看着夜游整日里游手好闲,不求上进。

  总觉得夜游自命清高,与这个充满规则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想将他导入正途,可这个“正途”,也只是她所认为的“正途”。

  她其实错了吧?

  荒野qiáng劲的夜风钻进帐篷,撩动纱幔,倒灌入脖颈。

  背部泛起层层栗粒,她打了个冷战。

  “前辈,您想打开戚茵的储物戒恐怕得几日时间,乌那那盯上您了,想逃不容易,如今的形势,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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