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摇摇头，说了句没什么：“我告诉他实qíng，是我朝他内丹刺了一剑，害他修为倒退。”

　　“那他作何反应？”

　　“他没有表现出意外，既然我不是二葫，在此事发生后从他葫芦里冒出头来，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说那一剑他该受，是他的报应。”

　　的确是他的报应，夜游在心里默默道。

　　小楼继续道：“然后他问我为何只有神魂，ròu身在哪里，这一世父母是谁，家在哪个界域，问了许多问题。”

　　“你怎么说。”

　　“我没有告诉他，一再qiáng调我和他没关系。”

　　“你恨他？”

　　“不恨，他杀殷红qíng合qíng合理，只是我也不会亲近他就是了。”多年积聚在心里的愧疚总算是放下了，简小楼苦笑道，“你毁他树，我刺他内丹，都是他欠我的，我们不亏欠他。”

　　“你能这么想真是再好不过。”

　　“他稍后若是问你，你也不告诉他。咱们这条因果链，金羽牵扯进来的并不多，往后的赤霄也没他什么事qíng，让他就此置身事外，成为一个局外人吧。”

　　夜游心底微微酸软，轻道一声好，攥着她的手又紧了一分。

　　简小楼察觉他的qíng绪突然一个起伏，紧张问道：“又怎么了？”

　　“没事，在想一些事。”

　　“什么事？”

　　“没什么。”

　　“你倒是说啊，最讨厌话说一半吊人胃口之人。”

　　两人已经走完了台阶，正往祭台方向行走，夜游停下脚步，低低叹息，“你总说你百般不好，不明白我喜欢你什么。其实一直以来，我也不知原因，总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你好你坏我都喜欢。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究竟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好姑娘。”

　　沙漏法宝世界外。

　　“金羽，我一贯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挡我的路做什么。”

　　海牙子浮在星云中，一小点在他肩头趴着，被黑斗篷遮掩的极为严实。

　　金羽负手堵在他面前：“我想问你小楼的事qíng，她不肯说，你肯定知道，告诉我。”

　　海牙子睨他一眼：“我是知道，但我可不是多嘴之人。”

　　金羽眼眸冷沉：“你说不说！”

　　海牙子扯开唇角：“哟，厉害啊，我不说你能拿我怎样？”

　　金羽是很生气但没办法，放软语气道：“我是她的父亲，只想关心她，没有别的意思。”

　　“她都入了多少次轮回了，爹多得是，不缺你一个。”

　　“她在异世界的轮回，似乎是以ròu身为传承，不像我们星域，是以神魂作为传承，轮回还得分割神魂。因此，她虽在异世界轮回十世，神魂应该还是比较完整的，不然我不可能瞬间将她认作二葫。”

　　“你想多了，小楼所在的异世界也会分割神魂，只是他们不修炼，神魂弱势，只分割出一小部分。”

　　“我才不管这些！我说她是我女儿，她就是我女儿，谁都别想同我抢！”

　　“金羽啊，活到今天这把岁数，咱们谁都不容易。她不说也是为你好，你说你非得跟着瞎参合什么？”

　　金羽看一眼趴在他肩头的孩子：“似你这般无qíng无义之人，是不会懂的。”

　　海牙子漫不经心地道：“不是我无qíng，是你们太多qíng。”

　　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

　　他若一点感qíng都没有，当年就不会在解决了海族大灾变以后，给予夜游和黎昀一定的照顾。

　　海族那场大灾变，因他指出复制海心的办法，至少死了上万条小龙崽。

　　但他如果找不出解决之策，整个四宿一百多个界域内的海洋都要gān涸，死的海族更多。

　　更别提海洋gān涸之后，水灵气缺失，界域内yīn阳五行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海牙子收了收心思，补充一句，“不过金羽啊，我说的多qíng之人里不包括你，你从前冷血无qíng也是出了名的，自己一剑捅死自己的女儿，现在又做出一副慈父的模样，你也是有意思。”

　　金羽攥了攥拳，骨节缩紧：“我是bī不得已。”

　　睡梦中，一小点瑟缩了下，海牙子轻轻抚了抚他的背：“少找借口，若再重来一次，知道殷红qíng肚子里是你的孩子，你还会不会动手杀她？”

　　金羽不假思索：“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