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飞升之后(25)
四人排成一队,昂首阔步便向北侧偏僻处的一处居所前进。
地牢的院落要比其他客居大上不少,一路走来,周围好像全是黑衣侍者的居所。
到了院门处,两侧守着的黑衣守卫同时向前一步,拦住了道路。
最前头的容霁从腰侧掏出一块黑木牌。院口的守卫只是扫了一眼,便退回原处,放他们进去了。
一进去,他们便与院里的近二十个守卫打了个照面。守卫皆黑衣提刀,排两列。从院门一路守到房门处。
一路上,四人都没有出声,保持着出奇一致的步伐。看起来倒是与十九香里沉默有序的黑衣侍者有几分相像。
房门口的守卫非常尽责地为他们推开了门,四人脚步未停,一路进去了。
随即,房内骤然一黑,只有梁柱上的烛火还留着微弱的光芒。
守卫非常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三人的目光投向了容霁。
继续!上!
容霁倒是胸有成竹,他走到右侧的烛盏处,微微向下一掰。
房间正中间的地上,便露出了一个黑沉沉的阶梯通道。容霁从胸襟里掏出一块萤石托在手心,便率先下了阶梯。
陆望予随即跟上。
江安似乎有些焦灼,但良好的礼节让他还是耐心着等待最后一个进去。
卫执约看出了他的想法,他给江安递了一块萤石,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进去。
江安接过发亮的萤石,他的眼中的光似乎也被萤石点亮了,熠熠生辉。
他不再推辞,急急忙忙地冲了进去。
等最后的卫执约一进来,容霁便按下了墙上的一个开关,来时的洞口便合上了,众人才算松了口气。
初进来时,阶梯有些窄。等转过了第一个拐角后,便是一个空旷的平台,有两张桌案,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整套的白衣裳。
平台左右两侧,分别有一个通道。
容霁的目光粗粗地在衣物上扫了一圈,他毫不停顿地抬腿向左侧的通道走去。
“那条便是通往末香楼的密道。货品会在这里换上好点儿的衣服,然后被压上竞价台。”
他走得很急,解释的语速也飞快。
江安听了,心里更加焦急。仅存的理智让他克制地落了陆望予半步。若是可能,他可以冲到最前面。
越往下走,周围越发阴暗潮湿。空气中隐约还有一种霉味。
突然,黑漆漆的前方好像有一丝响动。
那是极轻的泣音,在黑暗寂静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
容霁的步伐稍顿片刻,随即又加快了。
他们冲上前去。
面前的,是整整齐齐的玄铁牢笼。
铁笼似乎有不同的规格,目之所及处,大的略微比一人高,恰好够人蜷缩着躺下,小的倒是约莫半人高,更像是兽笼。
笼子的角落里,蜷着一个个人影。
久处于黑暗中,突然闯入的光亮引起了笼中人的骚动。阴影中,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四起。
见大家都四散开来,仔细检查铁笼,江安也终于待不住了。他手持萤石,脚步踉跄着一个笼子一个笼子地寻过去。
萤石光芒微弱,他只尽可能地贴近铁笼,却又不能太过靠近。
黑暗里一双双异瞳随着他的脚步移动。他们谨慎,而且充满仇恨,就像是笼中蛰伏的困兽,只待江安一松懈,便会一击致命。
江安路过了一个又一个铁笼,壮年年,老者,妇人……每一个都衣衫褴褛,身上还有斑驳的血迹。
他们非常警惕地打量着外来的人。
在江安路过一个笼子时,黑暗中,一双沾着血的大手猛地拍上了栏杆,江安倒退几步,那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严重处,甚至能看见森森的白骨。
笼里人竖起兽瞳。他恶狠狠地抓住栏杆,龇起獠牙,从喉咙深处里发出咕噜的警告声。
江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被他的威慑吓倒,他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在哪里?
他穿过一个个的铁笼,就像是行走在无边无际的迷宫中,不明方向,不辨出路。
他在内心里疯狂地呐喊着。周围浓郁的血腥气不断地涌入他的鼻腔,挑动着他本来就紧绷的神经。
笼子尺寸骤然变小。里面关着的——是孩子。
不过十岁的孩子抱着膝,坐在角落。头上隐约还有奇怪的东西。
那是化形还化不全,毛耳朵还收不进去的情况。
无双曾经也这样。
江安咬紧牙根,憋住眼眶中蓄满的泪水。他的胃一阵阵地绞紧,带着整个太阳穴都在突突地疼。
不知是慌张,还是重新看到了希望,他跌跌撞撞向前加快了步伐。
……
快要到尾了。
借着萤石的光,江安能感觉到墙壁就在前方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