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皇后/红颜依稀(176)

  李锡琮认真斥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口没遮拦。”只是他语气尚算温和,周元笙便笑得一笑,半晌敛了不正经的容色,问道,“你与她,将该说的话都说了?”

  李锡琮点头道,“她今日归家,任老夫人一定和她说过什么。她为人并不蠢笨,也一定猜出了一些。她不曾打着算计的主意试探,只是一味坦诚相问。我不能再欺瞒她,索性一并都告诉了她。”

  周元笙想了想,道,“你就不怕她日后改了主意,将你的实话传扬出去,再倒向她那位墙头草的哥哥?”

  李锡琮看了看她,摇头笑道,“她不会,眼下她最在意的是福哥儿。何况我并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停住话头,笑了笑,再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阿笙,你还该学着怎样信任别人。”

  周元笙嗯了一声,笑问道,“也包括怎么信任你?”李锡琮颔首笑道,“自然,难道时至今日你还不信我么?”

  她思索着他的问话,蓦地里想到今日他惊慌担忧的神情,一颗心登时柔软了下来,口中却只道,“也许信罢,不过论起来,这种事自是盖棺方能定论。不到那一日,无论怎生表白,都不好作数的。”

  李锡琮无奈一笑,半晌点头叹道,“你这样性情也不知如何养成的,太过通透太过冷静,有时候也让人害怕,让人心寒。”

  周元笙淡笑道,“要我信你也容易,便只看你日后如何兑现那些承诺,我是指你该补偿她和福哥儿的,那些承诺。”

  李锡琮不由眯着眼睛看了她一刻,方问道,“她今日险些要了你性命,你仍是能不计前嫌为她思虑?”

  周元笙闻言一笑,摆首道,“这是两回事,我和她之间要怎么斗是我们的事,今日这笔账却是要记在你的头上。我只怨怪你,并不会真心气恼她。”

  李锡琮沉默片刻,道,“好,我再应承你,以便你来日观后效。”顿了顿,复微笑道,“我应承你,用一辈子的时间补偿你今日所受之难。”

  周元笙心中一暖,脱口道,“不好,一辈子不足以偿付,我要生生世世,永永远远。”

  话音方落,她自己已是倏然一震,李锡琮亦转顾她,目光隐含惊喜,良久声音中亦含着惊喜,道,“阿笙,这话当真么?”

  周元笙咬着唇,先时只轻轻点了点头,少顷到底还是转向他,缓缓笑道,“是真的,你要记得,我可不会再说第二遍。”

  身畔的人似乎猛地一颤,眼底随即流淌开温暖的笑意,那笑中自有不顾一切的坦荡,狂喜之后的安然,以及一份相知相惜后的感怀。

  他伸臂揽她入怀,相拥而卧,静听窗外雨声缠绵,便都觉得在这样凄清的秋夜里,那些行将到来的离愁别绪亦可借着彼此体温的热度,暂时烟消云散开去。

  是年八月中旬刚过,宁王长子,朝廷钦封洛川郡王李润梁便由百十位亲随护送,自北平启程前往京师金陵。宁王夫妇亲送郡王至北平城下,至于郡王生母侧妃任氏则依旧于病榻之上安养,不曾出府一道相送。

  送走年幼的郡王,宁王府中便似感染上了悲秋之症,阖府上下愁云惨雾,仿佛昔日欢声笑语俱都为那可爱孩童一并带走,又兼侧妃身染恶疾足不出户,更是将往日充满生机亦或是充满斗志的气氛消弭,这一年的新春也便在惨淡中匆匆而过。

  转过头来的隔年四月间,到了草长莺飞的时节。府内众人方才惊觉,不知不觉间园内已是柳丝如烟海棠红艳,春波碧草绿荫成行,正是一年最好的春光。宁王李锡琮是最先振奋起来的,因想着困守府内一冬,如此万物生长之际该去踏青围猎,便遣人前往位于代州的别业先行洒扫一番,其后携王妃周元笙并一众亲信之人起驾代州。

  周元笙忖度他此番兴师动众,应该不只是行猎这般简单,不免问起,“虽是朝廷赐你的别业,可也闲置许久,且如今这个当口,你忽然离开北平,就不怕皇上和太后生疑?”

  李锡琮一笑道,“既然朝廷没有不许我离开,又是名正言顺的理由,为何不用?就是这个当口,福哥儿业已进宫,还怕我逃了不成?至多不过下旨申饬我一顿,拼着被他们骂,我也该带你去看看国朝第一要冲雁门关,与江南风光相比有何等不同。”

  周元笙自知拗不过他,也无谓在此刻追问过多,见他一脸从容坦荡,索性也就不再劝阻。

  代州号称九边重镇之首,国朝北疆前线要冲之地。入城之时,李锡琮挥着马鞭手指城门,对周元笙道,“女真亡辽、蒙古亡金,皆始与此地。国朝有云,代州兵马甲天下,这话你该知道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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