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皇后/红颜依稀(28)

  周元笙看着清芬离去的背影,鄙夷道,“娘娘真是好性,纵得奴才这样轻狂,这种人还不打发了出去,留在身边也是祸害。”她自以为这话已说得极重,却不料那丽人听完,只淡淡一笑,“我这仪凤阁是出了名的没规矩,原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没体面,便也不能怪下人不尊重。姑娘别气了,随我换了湿衣裳是正经。”

  周元笙见她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不由怒其不争,可到底是萍水相逢,自己也无权管旁人闲事,只得跟着她进了内殿,趁她翻找衣裳之际,蹲身行礼道,“适才无礼之处,望娘娘恕罪。只是至今不知娘娘尊位,亦不知该怎生称呼,还请娘娘告知。”

  那丽人正凝目望着手中鹅黄棉紬裙,听她问话,回眸一笑,眼波极尽温柔婉转,缓缓道,“我是如嫔。”

  周元笙愣了片刻,蓦地想起李锡玥曾讲起关于如嫔的往事,那时她轻蔑的描述言犹在耳,原来眼前这个温婉无害的女子便是当日她口中的——满腹心机阴险下作之人。

  周元笙实难将这两幅形象安置在一个人身上,她怔忡的神情更是在此时出卖了她,如嫔见她无语,了然一笑道,“我名声不好,出了这个门,不必对人说起今日遇到过我,没得给你添麻烦。”

  这话倒适时激起了周元笙心中不平之意,索性昂然道,“我才不怕,旁人爱怎么说由她们说去,我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如嫔娘娘是我见过最和善、最温良的人。从今往后,我再不信别人一面之词了。”

  如嫔不想她这般爽利敢言,不禁拉着她的手,引着她坐在床边,叹了几叹,方开口道,“好孩子,多谢你这般评价我。只是你还年轻,尚且不懂小人难防、人言可畏,还是少和麻烦之人扯上关系的好。”

  周元笙不以为然,只灿然笑道,“娘娘自己也不老,干嘛说这么暮气沉沉的话,我都说我不怕了。”

  如嫔凝眉望了她半晌,低头一笑,道,“我的儿子都有你这般大了,怎么能不老呢?”

  周元笙一怔,这才想起她就是宁王的生母。甫一想到宁王两个字,那面沉如水,阴郁孤绝的模样立时又浮现眼前。若是如嫔不提,当真绝难想象这二人原是母子。

  她呆坐片刻,思绪翻飞中忽然想起自己尚要去取那香囊,耽搁了这么久势必会被人问起,李锡玥和她身后的太子等人显见十分厌恶宁王,此时和他扯上关系确是不大明智。她思虑一番,亦只得怀着微微的歉意,起身向如嫔告辞。

  如嫔也不加挽留,含笑点了点头,只是面上带了些欲言又止的神气,隔了须臾,终是问道,“姑娘可否告诉我,你的名讳,或是在哪处宫中做事。我便也没有旁的意思,不过一问,若觉得不便,姑娘不必理会就好。”

  周元笙心中不忍相欺,却又不想他日麻烦上身,毕竟这深宫之中,自己说不准是过客,还是留下之人,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信口拿旁人的身份胡诌了几句,“我是固安公主身边洒扫院落的,叫檀云,娘娘不必记着,得空我再来看娘娘就是。”

  ☆、奇货可居

  周元笙回到皇极门厢房时,太子确已离去,众人见她迟迟不归,自然盘问起缘由,好在那一场雨落得及时,倒做了她搪塞的口实。其余人等不疑有他,唯有李锡玥着意看了她两眼,目光似有深意,直看得周元笙心里略略地打起鼓来。

  这日好容易见了晴,正是游丝袅袅,碧空遥遥。李锡玥央求皇帝许久,终是得了一日的假,几个女孩子不必上学,便在公主寝阁中斗茶品茗,炮制些歌咏春光的闺阁诗,倒也十分惬意。

  李锡玥命人将院中的凉亭收拾出来,与周仲莹在亭中赶围棋,宋宜执了画笔,坐在一旁专注描摹庭中荼蘼。谢文姗闲看一道,拈了一枚糖霜桃条含在口中,因问起,“你们都听说了么,昨儿皇上赐了薛家二郎通政司正五品给事中,官职虽不大,难得台谏的体面,这薛二郎大约是要平步青云了。”

  宋宜落了一颗白子,慢悠悠道,“探花做了言官,那状元公做什么去了?”谢文姗道,“听说是外放做了个学政,这际遇倒也平常。”说罢,又掩口笑起来道,“谁叫他生的就平常,想是皇上也不耐烦整日看见他。”

  李锡玥笑着横了她一记,道,“好啊,连父皇都敢打趣,擎等着我告你的状呢。”谢文姗忙笑着告饶道,“好公主,我不过随口说说,小姑娘家口没遮拦的,您可别跟我计较。”李锡玥抿嘴笑过一阵,复道,“你懂什么,那状元本就该是薛二郎的,只是当日殿试时他那篇文章做得太过针砭时政,自然有人不满,父皇为了权衡才只给了他一甲第三名,为此过后还特意召见他,许了他一桩事呢,不拘日后他想求些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父皇总会应允的。”

上一篇:清朝之宠妾 下一篇:来自末世的女神

篆文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