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47)
我如今身陷敌人腹地,差点命丧黄泉。又有贵人出现,将我从生死一线上拉了回来——
柳大少爷,你说这巧不巧?”
柳青羡第一次如此寡言。
到了营地,容楚跳下来,双脚刚一沾地,便拽着柳清羡进了自己的营帐。
“阿楚——”
话音未落,霸道将军的手便已搭上了他肩膀上的衣领,“承不承认?”
“阿楚,我真的不是——”
衣衫滑落,露出了后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疤。
柳青羡哑口无言,嗫嚅半晌,“……哈哈,好看不,我找别人给我画的——”
后面的话伴着一声闷响陡然打断,容楚道,“到底怎么样,你才会承认?”
柳青羡一脸无辜,“承认什么?阿楚,你——”
后面的话突然消了音,因为那个从小都是被他追着跑还一直追不上,怎么也不肯回头瞧他一眼的神邸,突然阖上双眸,无比虔诚地在他蔓延到左肩的伤疤上轻轻吻下。
“阿楚……”
容楚的手移到了他的腰封上,“你上一次跟我说的那本书,书里是怎么写的来着?就是——那本名字特别长的书。”
“阿楚……”柳青羡,“别……”
“别什么?”
“别这样……”
“哪样?”容楚明知故问。
柳青羡似是叹了口气。
“这可是你招我的。”
话音未落,一番天旋地转。
接下来,容楚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整整一天一夜,身为大将军的容楚不见了踪影。
有士兵问,“要不进账去看看?”
又一士兵道,“容楚将军的帅帐你也敢闯?”
异口同声道,“将军肯定没事,我们要是去了,会被乱棍打死的!”
第四天,容楚将军才终于觉得身子没那么沉了。
容楚将军浑身无力,然而某人却“吃饱喝足”“大快朵颐”了一番。
刚手忙脚乱地把白色内衬穿好,某人的一巴却已抵在了她的肩膀上,紧接着,一双手臂环了上来,“阿楚……”
容楚一阵头疼,“别喊了……”
是她错把大尾巴狼当成了柔软可欺的小白兔。
那本破书怎么写的来着?
她霸道,他柔软可欺?
容楚简直想把那本书狠狠拍在那写书人脸上。眼睛不要可以捐献。
……
自那天起,她的军营里突然多了一个美人军师。传说军师长得花容月貌,但每次随容楚将军出行总是遮得严严实实。但借着那人逆光的身影来瞧,不难想象,那人绝对是个美人坯子。
可美人军师身体娇如弱柳扶风,走不了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容楚将军也破天荒的每次都怜香惜玉,这简直是史无前例。
战事胶着了三月之久,终于接近尾声。
那日,陛下差贴身内侍前来慰问,自然也听说了美人军师的名号,便借着久仰大名之由欲要一睹芳颜。
可容楚将军却皮笑肉不笑抬手拦了下来,只道,“美人体弱,不便引见。”
说完,军帐里十分配合地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内侍只好“铩羽而归”。
待打发走了内侍,容楚这才进了帅帐。
“怎么样,我刚才演的如何?”美人军师歪坐在椅子上,一双满含风情的双眸似远山之黛,清极冽极,像是直直要看到人的心里去。
“甚好。”容楚不吝称赞,“多谢军师。”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前半句还蛮正经,后半句却画风突变,“不过,若是你真要谢,必得好好重谢一番……”
容楚眉间一抖。
……
回常安城的路上,一阵阴风忽起,主帅与军师皆不见了踪影,却无一人察觉。
深林里,高入云霄的山峰映着惨白的月光,吐落一池清泉流响。白袍招展的男子银发浩渺,眼尾一颦一蹙间尽是风情。
“小家伙,转眼就这么大了呢。”银发男子轻声一笑,目光含着笑落在柳青羡身上。
他徐徐道来,白袍渡上一层清寒霜白,端的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让我想想,自十六岁起到今日二十一岁——足足五年……你身上的妖兽之血——也该发挥作用了吧。”
“啊!”一声压抑的痛呼,柳青羡忽然全身痉挛起来。一开始他双目赤红,口中不断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那身体里势薄力弱的一半人之血脉在垂死挣扎,而那妖兽之血却在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残存不多的理智消磨殆尽……
八岁的容楚于摘星楼前许了个愿,“我想成为一名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当时,摘星楼的主人国师虽已窜逃,音讯全无且不知所踪,但若是有人前去祈愿,仍旧是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