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其不备(69)
“你、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傅雨桐已然不愿意再伪装自己,或者说她从未想过掩饰自己。
“我的身份?”晏沉站起身,朝她逼近一步,“从十二年前我便守着傅子林这个身份活着,我时刻记着你母亲跟我说的话,交代的事。记得遵守约定,我是傅子林不是晏沉,而这一切都因为我的爹娘穷,都因为我有一个病重的哥哥。”
傅雨桐被他阴冷的气势吓到,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要强壮镇定:“那是你的命。”
“没错,是我的命,所以我认命,从未想过要逃脱傅子林这个身份。”晏沉说,“我跟着苏丞相到朔京,也是在遵循约定。”
苏丞相去贡西要接回来的是傅子林,他就是傅子林,不是吗?
“现在不需要了!”傅雨桐说,“傅子林已经死了。”
晏沉蹙眉,他一直没有问过傅子林的下落,他心里知道自己是在回避。
“半年前病死的,所以你的任务就此结束。”傅雨桐看着他道。
“呵~”晏沉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笑出了声,“你们只花钱买了我让我替代傅子林,至于结束这个身份之后我该何去何从,应该不是你可以指手画脚的吧!”
“你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我和苏淮大哥是有婚约的?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傅雨桐咬着牙道,“让你滚回贡西,已经是我的仁慈了。”
“你怀的孩子是我的吗?”晏沉问。
“什……”傅雨桐有点儿懵。
“既然不是,怎么将能你现在不如意的境况怪到我头上来?”晏沉说,“向苏丞相坦白身份离开相府,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你以为你有得选么?”傅雨桐冷笑一声,“我可以告诉苏伯伯,说你是有意借着我哥哥的身份逃离贡西,我娘根本没买过你。到时候走不走可就由不得你了!”
“是你没得选。”晏沉摇摇头,嘲笑她的天真,“你说你是傅雨桐,如何证明?”
“我……我有傅家的玉佩。”傅雨桐有些慌了,她的玉佩她唯一能证明自己的东西,她给了小五,至今下落不明。
“玉佩呢?”晏沉问。
“……”傅雨桐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明明,明明就是他的错,明明他就是冒牌货,明明受到委屈和伤害的人是自己,为什么这个人还可以这么猖狂,丝毫不觉得愧疚。
晏沉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紧不慢道:“如果我不想离开相府,我有的是办法,甚至可以让你这个傅家小姐也变成假的。我答应离开已经是我对你的仁慈了,我劝你……”
他给傅雨桐也倒上一杯,推到她面前:“要懂得见好就收。”
“你在威胁我?”她有些不敢置信。
晏沉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没错。”
这天晚上,苏淮等着外面的丫头们都睡着了,正准备悄悄溜出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他吓了一跳,仔细一瞧才发现是晏沉。
“算你小子还有良心。”每天都等着腿脚不便的自己去找他,那可真是过分了。
两个伤患白天基本都被摁在床上休息,白天休息够了,晚上就异常精神,明显是黑白睡倒了。
“你的腿好些了吗?”晏沉看他坐回床上,问。
“我觉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他们看着我,我早就不知浪哪儿去了!”苏淮抱怨道。
晏沉心头一动:“你想出去玩儿吗?”
苏淮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说干就干:“一起?”
“嗯,我怕你刚出相府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毕竟是个瞎子。
晏沉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带着苏淮溜出门算不上什么难事,再加上还有简竹这个狗腿的接应。
“公子,去哪儿?”简竹问。
“哪里有酒?”
像建简竹这样见过大场面的人,平常听到这个问题一点儿都不会惊讶,可今天不同,这问题是晏沉问出来的。
“你想喝酒?”苏淮都有点儿意外。
晏沉点头。
“伤好了吗,就喝酒?”苏淮还是有点儿担忧。
“早好了。”他说。
“这个点儿还有酒的地方……”苏淮略一思索,“去醉烟楼。”
“是。”简竹甩着鞭子调转车头。
双双姑娘看见苏淮和晏沉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来看自己的,谁知两人问她要了酒便要走。
“死没良心的,回京城这么久都没来看看我,今天要不是为了酒,你们是不是都想不起还有我这么个人了?”双双杏目圆瞪,哪怕是故作矫情都风情无限。
苏淮啧了一声:“说话得讲道理啊,我们可都是躺着回京的,你都不去探望一二,到底是谁没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