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着那股清香，她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往花海深处走去，边走边忍不住惊叹：“想不到这里的千夜梨竟然比碧霞宫的还要多，简直就是一片香雪海呢！”

“是不是比云宫中的那些还要美？”灵觉边走边淡淡道，“其实这里才是千夜梨的故乡，碧霞宫中的那些都是从这儿移过去的，大体算来，数目不过是此处的千分之一罢了。”

“什么？”紫游蓦地回头，诧然看着他，“碧霞宫里的那些花树真的来自此处？”

“你居然不知道？”灵觉奇怪地瞥了她一眼，“难道屏逸没有告诉过你么？”

他以为她了解屏逸的一切，原来也不尽然。

“没。”紫游摇了摇头，神情不禁有些怅惘，“其实，他很少提起以前的事。”

“是么？”是遗忘了，还是不愿再记起？灵觉凝望着花海深处，眉宇间闪过了一丝情绪波动。

紫游好奇地眨了眨眼，一脸茫然：“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千夜梨？”

“屏逸在成为云中君之前身居何处，这你总该知道吧？”灵觉站在皎洁的花下，负手看着她。

紫游当然知道，就像知道火花徽记长在自己的额心那般清楚。

“难道……这里竟是瀛洲？”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可是，这似乎不太可能吧？瀛洲不是早在两万年以前就已经消失了么？”

“还算有些见识。”灵觉微微颔首，语气里充满了自负，“两万年以前，本座可以令它隐藏，两万年之后，本座也可以让它重现。”

“真是不可思议，”紫游一脸震惊，不由得摇头咂舌，“你……你居然能令整个瀛洲仙域隐没消失？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灵觉冷冷一哂，傲然道，“本座的能力，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紫游撇了撇嘴，一脸嫌弃的样子。

对于他术法上的造诣，她虽然只是初窥到冰山一角，却已感觉到其高不可攀、深不可测。他的确是有狂妄自负的底气，要知道，两万年前可是东皇、月神、云中君以及少司命四人联手才将他打败封印，若论法力，他绝不输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这是见面以来，她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他的强悍可怕之处。

“云中君封印了你，你一定很恨他吧？”默然半晌，她小心翼翼地探问了一声。

“你说呢？”灵觉挑眉看了她一眼，脸色变得阴狠起来，语气里透着森然的冷意，“那一次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本座还不够心狠手辣，不够绝情绝义，但是这一回，本座决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紫游听着心惊胆寒，却还是忍不住道：“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你忍心杀他么？”

“亲弟弟？”灵觉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本座早就跟他恩断义绝了，哪还有什么亲弟弟？”

“可是他说他跟你之间只有公仇并无私恨，他其实还是很怀念你们以前的兄弟情分的。”紫游怏怏地看着他，忍不住辩解。

“哦？”灵觉神色微变，眼中掠过了一丝惊讶，“他……真的这么说？”

“千真万确，”紫游用力点了点头，轻叹，“那时不得已封印了你，他心里也是很难过的。”

听到这里，灵觉微微一震，眉宇间有异样的情愫一闪而过，忽然间放声大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紫游觉得莫名其妙，愕然瞪着对面的人，不由得沉下了脸，“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灵觉收敛了笑声，冷然道：“如今本座跟他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很可笑么？”

紫游颓然叹了一口气，眉宇间难掩焦虑之情，她又何尝不知，事到如今，他们兄弟之间早已回不到从前，单凭几句话又岂能化解得了那些恩怨情仇？可是，她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是他负本座在先，莫怪本座狠心绝情！”灵觉阴沉着脸，一字字道。

“你就是个满口谎话的大骗子！”紫游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忿，“之前说什么不愿与他为敌，说什么要和他联手，原来都是虚情假意、口是心非！”

“本座说过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灵觉目光凌厉地看向她，唇边浮起了一丝冷笑，“怎么，你在为他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被对方戳中心事，脸上微微一窘，顿时讪讪扭过了头。

“依本座看，口是心非的恐怕是你吧？”灵觉冷冷盯着她，目光里带着某种尖锐，语含讥讽，“你心里喜欢的人明明是他，却要嫁到西海去做什么太子妃……真是枉费了他对你的一片痴情。”

紫游心里蓦地一揪，眼神顿时暗了下去，不由得薄唇紧抿，神色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