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倒是比他都要紧张，他还记得俗话说七活八不活，心慌之下开始一步不离地跟着顾瑛。

顾瑛被他跟了两天，烦不胜烦，拉着在屋内转来转去的人坐下来，抱怨着：“你不觉得烦的吗？”

萧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顾瑛拉着他的手正想继续说什么，忽然浑身一僵，咿咿呀呀地捂着肚子。

“怎么了怎么了？”萧琮忙过来看，伸手来摸肚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手心下的剧烈动作。孩子在四五个月的时候就已经会动了，按理说这么大的孩子日常应该非常好动才对，但这个孩子偏不。

两个傻爹爹也不介意孩子的冷淡，一日一日地给孩子打招呼，孩子却只有偶尔才会给反应。

现在这么剧烈的反应非常少有。

“这是要生了？！”萧琮傻了眼，愣愣地看着肚子，手心下又被踹了一小脚。

顾瑛呜呜咽咽地扶着腰，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在打圈似的，精神得不得了。

“没呢。”顾瑛感受了一下，安慰道：“估计是在和我们打招呼呢。”

萧琮轻轻地摸了一下手心下的小脚丫，抿嘴笑了一下，然后慢慢将耳朵放在肚子上，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小宝乖，不要激动，你这样爹爹会疼的。”

萧琮絮絮叨叨的和孩子说着话，孩子似乎也听进去了，动静也小了下来。顾瑛往后靠着软乎乎的绒被，手上还捧着个精致的小暖炉。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屋外寒风吹得呼呼响，屋内暖烘烘的让人昏昏欲睡，顾瑛很快就头一歪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黄昏，温暖却不耀眼的橘色透过窗照射进来。顾瑛醒的时候萧琮还保持着睡前的那个姿势，他并没有发现顾瑛醒来了，还是低声和孩子说着话。

“......我很爱你。”

顾瑛一愣，有点害羞，这人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但很快，顾瑛就知道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萧琮对着孩子说的。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个好的父亲，我现在这样的身份你长大以后可能也会觉得奇怪......”他顿了一下，“但我真的会非常非常爱你，我会带着你读书，带着你识字，等到天气好了，我就带你去郊外骑马打猎........嗯，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就教你怎么揍人，让你能在京城横行霸道......”

“我也会骂你的。”他继续说，“一旦你惹你爹生气了，我不会站在你这边，他为了生你很不容易，你可不能不喜欢他。”

萧琮什么都说了，顾瑛一直闭着眼睛听着，许久之后萧琮才停下来。

正当顾瑛以为萧琮终于说完，声音又响起来了。

“所以......我和你爹都非常爱你，你一定、一定要和你爹一起平平安安地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

最后一句说得非常轻，就像一条轻飘飘的羽毛似的落在了顾瑛的心里，挠得人心痒痒的。

我会平安的。

顾瑛想，我会带着小宝平平安安地回到你的身边的，不要担心。

又过了几天，顾瑛终于开始觉得肚子疼。

这个孩子实在是省心，在顾瑛吃完晚饭洗了澡之后才开始隐隐做痛，亲爹的精神非常好。

老太医听到消息后便带着几个徒弟过来，将完全傻住了的萧琮拨到一边，招呼着小糖去准备热水毛巾和食物。

“驸马爷又饿了？！”小糖震惊。

老太医恼他一眼，“也不知道生到什么时候，不给吃的他没力气生！”

“噢噢噢噢。”小糖急匆匆地跑了。

屋内乱成一团，老太医亲自将屋内的帘账放下，以防进风。看着呆愣在原地的萧琮非常不顺眼，眼看着就要将他赶出去。

“等一下。”顾瑛忽然叫出声，冲着萧琮招了招手。

萧琮这才回过神，几步就冲上去单膝跪下来，握着顾瑛的手，“怎么了？”

顾瑛忍着肚子的隐痛，伸手将萧琮的脸往两边扯开，“不要担心，很快我就带着小宝出来了。”

萧琮点点头，然后被老太医赶了出去。

皇帝萧璜和顾家人很快就收到了消息，连夜赶了过来。

他们到的时候萧琮就坐在房间外的院子里，冷风之下就一件锦袍，看上去非常不怕冷。

顾大夫人来不及说话，越过萧琮就直奔房间去。

剩下的大老爷们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陪着萧琮。

“怎么没动静？”萧璜蹲在门前听了好一会也没听到声音，不是说生孩子会很痛苦吗？

顾大老爷有两个儿子，对此有经验，“还远着呢。”

顾爹自动自觉地和萧琮坐在一起，两人的脸色都青白青白的，看上去都被吓得不轻。

皇帝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儿子比较好，先皇后在生头胎的时候他和萧琮现在的样子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