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85)

作者:如何如何/baicaitang 阅读记录

这穷小子正是刘燕卿的父亲。

刘燕卿到底还要唤沈公一声外祖。

他骨子里带着懒散的傲慢,这傲慢倚仗的是才气,若非与他相交日久之人则窥不到这份傲慢。

在他眼中的世人有两种,一群榆木脑袋的蠢物和一个他虽不懂却觉得有趣的赵嫣。

他周周折折费好一番心力,才将这只伤痕累累的鸟儿囊入怀中。

赵嫣入了刘府的第五天,刘燕卿收到了宫中边牧和尚传来的密信。

信中道,云光殿匾后或有玄机。

边牧和尚安插在戴高身边的小监躲在暗处亲眼所见,那戴高似乎于云光殿匾后找到了什么,细眼瞧了约半柱香的时辰,便慌慌张张将之重新塞回了匾后。

刘燕卿遂给边牧留了一封密信,交予信使。

信使将出刘府,便被锦衣卫的密探盯上,密探一路尾随,竟见到了边牧和尚。

边牧和尚同外臣或有勾结。

密探修书呈于帝王案前。

而楚钰近些时日折子堆积如山,西北又收新州,百万关外流民等着朝廷安置,又有秦王班师回朝一应事宜,这封密信便被压在了重重政务之后,并没有窥见。

赵嫣病的很重。

石院判说他未必撑到秋后是实话。

整整半月,刘府上下都被重重的中药味道裹覆,深夜的时候热着地龙,府中的众人热汗颊背,赵嫣却手脚冰凉,发丝被冷汗一缕一缕的浸湿,雪白着脸,有时候会蜷作一团发抖。

他的身子历经折磨,日渐虚沉,渐渐醒时少,睡时多,唇色泛着青,像一具寒冰雕成的玉人。

刘燕卿就在塌边守着,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发鬓,一双细长的眼底终于有了几分忧虑。

他知道赵嫣在牢中不会好过,但荣昇是大理寺卿,他知荣昇品性非落井下石之人,而即便荣颖有心来报复,荣昇应当亦会阻止,不会过多受磋磨。

到底在大理寺发生了什么,把他的身子拖到了如此境地?

刘燕卿从幼年起随着父亲学医毒蛊虫,天份惊人,他父亲倾囊相授,后来刘燕卿厌倦了蛊和虫子,便跟了沈家的大儒做学问,一个年岁不大的孩子,一首洛阳赋声名鹊起,远至大江南北掀起文人作赋的风潮。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能从容做到顶尖,看起来却散漫无心的样子,实在践踏普通人二三十年尚拍马不能赶上的尊严。

连绵的冬雪裹携着凄厉的北风飞扬而至。

人间的烟火气被大雪掩盖,偶尔市集间能听到一两声犬吠。小周山变成了雪岭,城外的望京河积成厚重的沉冰。

赵嫣的病便像是这一场冬雪,冬雪倾覆本便摇摇欲坠的城池。

一日他从迷梦中醒来,恍然不知今昔何日,入目只见窗柩外鹅毛的大雪,耳畔是外面呼号的风声。

刘燕卿替他披上了厚重的狐裘,雪白的狐狸毛映着尖尖的下巴,周身的药香越来越重。

似乎近些时日,只要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都能看到刘燕卿。

刘燕卿扶着他倚在美人塌上,赵嫣头沉沉坠在了刘燕卿肩侧,低咳了两声。

月白长衫的青年温柔的擦拭干净他唇瓣的血迹,“大人想说什么?”

满头乌云般的发散落在刘燕卿的肩上,夹杂着斑驳残忍的灰。

赵嫣轻声道,“秦王什么时候回来。”

刘燕卿皱着眉听,没有答话。

“我丢了他的金刀。金刀丢到哪里,我想不起来了。”

“他回来了,茗哥儿也要回来了。”

“现在应该也长大了不少。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人又黑又瘦,以后没人照顾,会不会好好加餐饭?”

赵嫣这一生在外人面前不曾说过这么多话。

他病的昏昏沉沉,手紧紧抓着刘燕卿的衣袖,“你日后帮我盯着他,别让他再一时冲动。”

刘燕卿声音有些哑,“你自己盯着他不好吗?”

“我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了。”赵嫣低低笑了声。

“刘燕卿,我杀了很多人。可是杀我母亲的凶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这是我杀孽太多的报应。”

刘燕卿揽紧了他在怀中,“不是报应,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为什么要过来插一脚?”

沉默良久,刘燕卿终于道,“我想逆天改命。”

赵嫣没有说话,他再没有说话的力气。

他怔怔看着飞扬的雪花,知道自己撑不到明年花开。

赵长宁早年,年岁相仿的少年郎吟诗作曲,肆意昂扬的时候,他在贻弄权术,精心算计,累的白发早生,疲于奔命。

如今走到尽头,终于肯放下了肩上的负累,仅怀一份单纯的执拗,等着一个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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