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几度春+番外(91)

作者:长河任舟行 阅读记录

他顿了顿,“更早的时候。”

在他遗失的前半生吗?颜淮一时无言,他对自己空荡荡的过去没什么多的想法,只觉忘了便忘了,说不准这是件好事。

可今夜,有人告诉他,他们曾是旧识。

“我不记得你。”颜淮眼神一沉,如果他旧因和宁清有牵扯,那他曾是正道人士吗?可他这样的人,又哪有什么正邪是非。

宁清面色一僵,似自我安慰般开了口:“现在认识就好。”

“对了,我看你的笛子好像还没合适的笛坠,我鲁莽做了一个,也算我一点心意……”宁清斟酌些言辞,偏偏人一慌,说话也仓惶了些,他手中静静躺着的坠子,是偏朴素的样式,用的玉倒是顶好的硬玉。

颜淮看了眼宁清掌心的坠子,一时错开了视线,“碎了。”

“什么?”

“笛子。”他没有常用笛,平常拿的都不过是最简单的竹笛,春秋往返碎了几支也不心疼,这次被景容剑气震碎的也是。

“那,那我给你重新做一支?这笛坠,你就先收下罢?”宁清带了些祈求,他知颜淮性情淡漠,可还是忍不住想要离他近些,再近些……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直至颜淮伸手取了他掌心那枚坠子,“笛就不必了,坠子我收下了。”

见他收了,宁清不禁扬了扬唇角,“你替我固基之恩,又怎是一个坠子,一支笛还得清的。”

若可以,他甚至希望他们之间的纠缠更多些,颜淮记他再深些。

“哎哎!点灯了点灯了!”随着这一声讯号,人潮更往中央地挤去,宁清他们也受了波及。

颜淮捉住宁清袖,下意识把人往怀里一护,全然没有和他人接触时的不适感。

宁清这被人一挤,脑袋磕在了颜淮肩上,抬头时方觉两人距离近得有些过分了,他甚至能看清颜淮眼睫,还有那浓重墨色下一重幽绿。

是颜淮先错开了视线,幅度极轻地扶着宁清站好,现下他们被挤到了外围来,蛊族民众们围成了一个个圈,中央最大那一盏灯已被点燃,以大祭司为首的一群人簇拥其旁。

她们是藏在山野中浓墨重彩的红,是御万千疆边妖族而无所惧的蛊族,为迎千灯祭,连日的阴雨天都为她们放了晴。

祭祀高台上除却明灯外,是新鲜蔬果,还有她们的神树树叶,高台之上大祭司赤着脚,一袭深红祭司服饰,望向台下万众时,她眼神似又深了几分。

台下男子有节奏地击鼓,鸠偶尔晃一下手中盘铃,非偶然,而是掐好了节点,除她之外的蛊族女祭司翩翩起舞,这扬起的弧度,红衣翩飞间,是女子美好姿态。

握着神树树叶立于台下的其他蛊族人也不是没事做,她们吟唱着古老歌谣,更为祭祀添了几分肃穆;这千灯祭祀为蛊族一年的大事,是告慰先祖,也是请求一年中风调雨顺,耕种丰收。

祭司们这一跳,台下着盛装的蛊族人们也环住了身边人的手跳起舞来,待鼓声终了,人们不约而同停了步子,点燃手中天灯,静默祈愿着将它放飞天际。

千万盏明灯燃起,升腾向寂静而漆黑的天幕,点亮了这无边黑暗。

宁清和颜淮静静瞧着,另一处的莫凌云也点了灯,兴高采烈去看他放飞的天灯,嚷嚷着:“真美啊!”

陪他放灯的景容却是眉心一痛,这样的场景,他好像很早以前见过,是高高在上姿态,是万众祈告的无上神祇。

景容想到一件事,蛊族曾是侍神者,后叛神入魔,被放逐南疆苦地;那这祭祀,最初是不是为了向容榭上神祈祷呢。

但祭祀服饰缘何是红?上古神喜浅素衣着,红黑之炽与其喜好格格不入,而蛊族后裔挑了红做族中重要节日场合的服饰,又不喜如容榭神般清贵素淡的外来者,是在迁怒么?迁怒这万年放逐。

这反意,也不知是从哪一代祭司开始的,或许,从初代南迁者就开始了也未知。

待到千灯祭结束,已经是深夜了,宁清给他们拿了些糯食,全进了莫凌云的嘴里,他说蛊族大祭司叫鸠,现在已经在等着他们过去了。

景容道明了来意,鸠没直接说这事可以解决还是不可,她沉默良久,不怎么熟练地用着疆外通用语和他们交流:“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但想要得到一样东西,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那,祭司希望我们用什么来交换呢?只要是力所能及之物,我们一定会尽力备好的。”宁清一手覆于胸口之上低了低头,是依着蛊族礼节给大祭司行了一礼。

“替我南疆除只妖吧,一只盘踞水下数百年,食我族蛊物蛇虫无数之恶妖。”那大祭司面色好像一直没什么波澜,细致观察下去,才能发觉她的倦意,“只要解决得了它,我就带你们去见你们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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