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陆永乐看看何骞的手，又看向何骞的眼睛，“你怎么啦？饿到没力气啦？”

“不是。”何骞本来想随便敷衍过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着陆永乐的眼睛时，嘴巴一秃噜就说了实话，“……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陆永乐好笑道，“你好奇怪，刚刚录节目竞答的时候不紧张，现在忽然紧张？”

“嗯，我有个奇怪的毛病，有时候情绪反应会慢一点。”何骞笑了笑，“尤其是紧张，可能我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紧张了，但身体反应已经体现出来了。”

“唔……”陆永乐忽然放下筷子，双手握住何骞拿筷子的手，“那不要紧张啦，好好吃饭吧。”

陆永乐以为何骞现在的紧张，是竞答时的情绪延后了，但实际上何骞就是因为和他独处而紧张的。现在青年还这么直接地双手握上来，看着何骞的眼睛真心祈祷，何骞实在是……没办法控制地、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何骞下意识地带开话题：“呃，说到毛病，你以前的毛病好了吗？”

“什么毛病？”陆永乐愣了一下，“你说雪崩受伤吗？你不是问过了？”

“不是，我是说你以前的病……”何骞回想了一会儿，神情也变得严肃了一些，“以前你参加比赛的时候，不是因为忽然犯病而退赛了吗？而且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参赛……所以是因为当时的病吗？”

“……嗯？”陆永乐听到这个问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收回手也开始正色道，“对哦，是有这回事。好奇妙啊，你好像当时……我是说以前还用邮件联系的时候，你也没问我这事，怎么现在反倒想起来了？”

何骞沉默了一秒，含糊道：“各种原因……”

“哦哦。”陆永乐没追究，回道，“当时退赛是因为离开的时间太久，超过规定时间了嘛。后来因为找到了别的兴趣，稍微多花了一点时间。然后你也知道，国际象棋有一段时间不练的话就会没那么敏锐，所以后来就干脆别参加啦……”

何骞想了想，追问道：“那你现在还有这个……病吗？”

“有啊。”陆永乐重新拿起筷子，随口回道，“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不用担心。”

何骞愣了一下：“还会像那时一样忽然发作？”

“嗯……现在比较能提前感受到啦，比较少像以前那样猝不及防就来一下。”陆永乐回道，“边吃边说嘛，别停下来光说话啊。”

“……”何骞虽然确实拿着筷子继续夹东西了，但陆永乐注意到他似乎在走神。于是青年给人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何骞的餐盘里：“怎么啦？你很在意我的这个事吗？”

何骞垂眼沉默了几秒，最终做了个决定，再次放下了筷子。

“麦克斯，我有话和你说。”

陆永乐：“嗯？”

“其实当年……就是你在赛场上忽然‘发作’的时候，我看见了。”何骞看向陆永乐，缓缓道，“当时刚好也到了我的休息时间……我出去的时候，看见了。”

“……”陆永乐这回是真的意外了，“呃，你、你看到了啊……等等，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你家的保镖抱着你，远远看去像是因为你身体不舒服所以抱着你走。”

“哦，就这啊……”

没等陆永乐松口气，何骞忽然接着道：“我从后面看见了，你咬了你的保镖。”

陆永乐：“……”

“呃……”青年的表情显然是傻掉了，“全看到了？”

何骞点点头。

“好、好吧……”陆永乐丧气道，“吓到了吧？肯定是吓到了，不然不会后来一直不问这件事。不过你居然还愿意和我发邮件，我应该要感谢了的……”

青年当然记得当年发生的事。简而言之，七岁的他暂时还不能延长到十五天一次的吸血进食，而且在压力巨大、身心消耗猛然加快的时候，还会突然产生吸血的冲动。而在参加业余国际象棋比赛期间，紧张的比赛令他的体力和精神上的压力倍增，终于在一场淘汰赛的时候，年少的他忽然就想喝血了，而且是本能冲动非常严重的那种。

他只能立刻请求休息，出去找自家的人解决问题。当时情况紧急，保镖抱着他找到一个僻静角落就直接开动了，完全没想过都在会场里比赛的人会出来“目击到现场”。

算起来，何骞那时也就只有九岁。看到这种匪夷所思甚至骇人情况，居然没吓得跑回会场报警，已经是非常镇定、友爱的表现了。

“抱歉。”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陆永乐觉得还是应该道个歉，“让你害怕和不舒服了吧？对不起，我诚心和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