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卿其实这么久能一直忍着对沈念冷眼无视，就是因为知道他不会对自己的情况放任不理，根据之前几次的经验，叶非卿发觉自己的身体大概会在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时内无规律性的发作，回到b市之前，哪怕路程再顺利从时间上看都会有一次发病，这就是他的机会。

被沈念带下车走了没几步，见了风后的叶非卿感觉脑袋多少清醒了一点，于是就挣开了沈念的抱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自己大步朝前走了过去。原本他是打算直接留在陆斯宇他们身边，让他们一起见证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可是刚刚突然萌发的那个可怕想法让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如果真的是那样……

叶非卿光是想想脸就又白了几分，心脏隐隐狂跳起来。

现在随便一个树林都长的像原始森林一样，里面的环境十分复杂，没走多远两人的身影就已经完全隐秘在其中了。

叶非卿走在前面拉开了点距离，随便找了棵大树靠着转过了头，并让沈念停在了离自己差不多七八米远的地方。他感觉到自己的视觉成像已经出现了延迟，知道是自己的眼球开始动作放慢，能保持清醒的时间不多了！

叶非卿放在身侧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借着痛感强迫自己清醒了一些，然后直视着沈念，严肃而认真：“你还是不准备告诉我是么？”

沈念沉默着，看着他往前走了两步。

“别过来”叶非卿吼了一声，汗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他现在觉得嗓子里干的像要冒烟，心里那个可怕的想法却越来越清晰，他死命咬了咬牙，眼神抖了抖，直勾勾的盯着沈念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咬过你？”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叶非卿说完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跟着慢了下来。

沈念依旧没有说话，可是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不需要任何言语，只是这一个眼神就足以将叶非卿打入万丈深渊。他颤抖着，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刀抵在了自己的腿上：“我不会再让自己睡过去了，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咬过你？”

沈念看着他，眉头一下子团成了一个死结：“没有”

“那我嘴里为什么会有你的血？”叶非卿的声音很急，汗水划过眼角，刺的他眼眶发红，手里的刀一寸寸的扎进大腿以维持清醒。

沈念看见他的动作一急，人就要走过去，叶非卿猛地大吼一声喝住他：“我他妈叫你别过来！说！为什么？！”

沈念看着他暴起青筋的手背，用力咬了咬牙，僵硬了好一会儿才闷着声音说了一句：“不是你咬的”

“哈……”叶非卿的身体一瞬间麻木到了指尖，不是咬的，但是，真的喝了他的血……心脏跳动的声音震耳欲聋，叶非卿低下头，藏住眼神，一字一句沉着声音继续问：“你自己割的，喂给我的？”音量明明不大，可是每一个字都好像是野兽在耳边嘶吼，叶非卿觉得心脏疼的难受，甚至不需要腿上的伤就可以维持清醒。

……

“嗯”

好半晌，沈念才应了一声，一个音，就让叶非卿所有的坚强顷刻间烟消云散。

“你是傻子么？”叶非卿说着，呢喃般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明显的哭腔。眼泪一滴一滴从眼球上直接落下，模糊的画面里全是沈念的影子。

沈念见他情绪不对马上冲过去一把扯掉了他手里的刀。

叶非卿感觉到面前人的气息双手狠命朝前推了一把再次吼到：“你他妈是傻子么？你不怕我是丧尸么？你把自己的血喂我，你不要命了么，沈念你他妈不要命了么！”最后的嘶吼带着颤抖的破音，叶非卿眼睛红的一塌糊涂，泪水肆虐在脸上，前所未有的狼狈。他不知道自己一次要喝多少血才能恢复，但是每次发病间隔才一天啊，才一天啊！一天放一次血，在不能好好吃饭睡觉，随时都要去拼命的末世，沈念是在拿他的命换自己的么？叶非卿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这是沈念啊，是他小心翼翼爱了这么多年连告白都不敢的沈念，是他再苦再疼，只要想一想，心里就会软烫发甜的沈念，是他生怕拖累，情愿孤独终老也想要他过的好的沈念，这是沈念啊！

死从来都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害了沈念，他活着只会生不如死！

“我没事”沈念抓着他的肩膀，直视着他，一点一点强势的用存在感告诉对方，他没事，他就在他的面前。

叶非卿用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平复了情绪，眼神也从最初的痛苦渐渐变成了哀伤，除去沈念，自己需要喝人血维持清醒这件事，也让叶非卿几近崩溃，他现在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他的进化和别人究竟有多么大的差距，想到这里，他忽然极度后悔对沈念的告白，如果他什么都没说过，那现在他们就只是普通的兄弟，他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不该有的心思和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