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撑过最难受的那一会儿，接下来的过程对叶非卿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了，只不过缺血加上创面过大导致了身体不断地发冷，让他有些控制不住的发颤，说话的声音也跟着有些抖。

“我能知道原因么？作为你的单一血源，他是我实验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无论是你还是他，如果不能按照我的要求做，我会很苦恼。”林朝微笑着，眼神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单面镜。

叶非卿嘴角抿了抿，眉间闪过一抹落寞。

“林教授，你跟迟先生……”

“我们是恋人”知道叶非卿想要问什么，林朝先一步回答了出来，为了让他能省点力气，也为另外的旁观者节省一点心焦的折磨。

“呼……我和沈念，我们的关系和你们的不太一样，我现在，没办法一直面对他，接受他的血……”林朝的坦诚让叶非卿的紧张感松弛了不少，接下来的话也就跟着容易了很多。

“你不喜欢他？”

“不，不是，恰恰相反，我是……太喜欢他了……”叶非卿扯了扯嘴角，眉眼都跟着一起柔和了下来，他本来长的就好看，一笑起来更是不自觉的就能吸引别人的视线，哪怕现在半边脸上都错布了骇人的瘢痕，也仍旧让人忍不住想用温柔的目光去看他。

“我已经不记得，我喜欢他有多久了，在这场莫名其妙的病毒之前，三年？五年？总之，已经很久了……我从来没想过要他给我什么回应，以前是怕他被我拐上这条路，影响他的前途，事业，家庭，现在，又多了一个，我怕他会死……”叶非卿伸手撑住自己的额头，表情像笑又像哭。

“从我知道自己要喝他的血开始，他有可能会被我害死的想法就一直堵在我的脑海里，我尝试过拒绝，也想过其他办法，但是没用，我的思想，还有我的身体，都非他不可……半年前我以为可以和林夕同归于尽的时候，虽然有遗憾，但同时也有解脱，那种……啊，终于不用再连累他了的感觉……可是，我没死成，然后还被林夕告知，要活下去，得用沈念全身的血来换……”叶非卿说到这里伸出被缠裹的雪白的右手，看着掌心嗤笑了一声：“我原本没打算回来的，可是他找到了我，我没办法拒绝他，还好他说你回来了……可是林教授，这次有你，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我的进化究竟会持续到什么程度，你也不知道吧？”

林朝闻言抿了抿唇，确实，没有任何的试验品和研究时间供他得出结论，叶非卿究竟会进化多久，这世界上没人知道，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愿意回来的原因。

“所以啊林教授，别让我靠他太近了，我真的，要怕死了……”叶非卿的最后一句轻的像叹息，但是这句话里隐藏着的，却是他深入骨髓的畏惧。

沈念的回应，让他满心欢喜的同时怖意横生，他怕沈念不是真的，又怕他是真的，这样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折磨疯。

林朝看着叶非卿痛苦的样子几次想要张口，可最后还是没能出声，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除了沈念没有任何人能帮的上忙。

从隔壁走过来大约只需要一分钟，林朝估算着时间起身往门边走，准备给即将到来的人把门锁打开，却不料他才刚走了一步，大门就直接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坏了。

沈念沉着脸一脚踹开了实验室三寸厚的金属门，叶非卿听到动静回头看见他的脸，瞬间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

沈念面颊紧绷着，郁怒凝聚在胸口，大步流星地冲到了叶非卿的面前。

“你……”叶非卿看着他的样子心头一跳，慌张的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料到沈念直冲过去后根本就没打算给他丝毫张嘴的机会，修长有力的手指勾子般扯过他没事的那条手臂，沈念抓住人转头就走，路过门口迟暮身旁的时候，极快地扔下了两个字：“谢谢”

迟暮眉头一挑顺嘴回应：“不客气”

林朝跟在后面慢腾腾的走出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视线聚焦到两人迅速离去的背影上：“你跟他说什么了？”

迟暮暧昧的笑了笑：“能帮他们打破僵局的秘密～”

林朝：“……”

沈念脚下一刻未停的将叶非卿直接拉回了宿舍里。路上叶非卿几次尝试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他乌云密布地脸，到底还是憋了回去。

沈念不会无端发怒，现在这样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他刚刚听到了自己的话，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究竟听到了多少？生气的原因又是什么？是因为自己躲着他？还是因为自己的逃避？

叶非卿一路忐忑着，满心慌乱的几乎不能思考，直到沈念把他带回宿舍，关上房门将他压在门板上大力撞上了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