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番外(92)

作者:顾言丶 阅读记录

宁衍微微一愣。

江晓寒的语气认真又温和,“孩子”俩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又轻又缓。

虽然宁衍一直以来都在宁怀瑾面前撒泼讨宠地装小孩,但他心里却明白自己早已经跟“孩子”俩字沾不上边了。他需要威严,也需要成熟和城府,这两个字放在他身上,其实是种变相的侮辱。

但江晓寒是个例外。

在宁衍的印象里,在他们几个小家伙还年幼到不如人家大腿高时,江大人就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他与他们说话时会半矮下身,看着他们的眼睛听他们的意见,然后好声好气地就事论事跟他们商量。

有时候是他们被江晓寒说服,但也有时候是江晓寒被他们“说服”。

所以他这句话非但没让宁衍觉得被冒犯,还莫名地令他感受到了一种没来由的欣慰。

“因为这个,所以臣不想劝陛下什么,臣相信陛下心里有分寸。”江晓寒和缓道:“昆仑山高路远,消息不太通畅,臣不知道离京的这小半年里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陛下变得这样犹豫。”

“不过臣愿意相信陛下心里有数。”江晓寒说:“无论是封地之事,还是太后之事。臣既然已经与陛下说了利弊,陛下也明白,这样就够了。陛下心里有自己的考量,是不必都一一说与臣子听的。”

江晓寒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也似乎没有。

但无论如何,他这句话确实犹如一根定海神针,将宁衍心里那点些许动荡钉得灰飞烟灭

第46章 送礼

宫内一过了亥时,便不会再有人出来走动。月色高高地悬在暮色之中,被乌云遮去了大半,浓郁的阴影从房后延伸出来,顺着的平整的青石地面大片大片地延伸开来。

微弱的风从宫墙根底下穿渠而过,带出些细碎的风声,听起来像是女人们似是而非的呜咽声。

舒秋雨接过银杏手中的钥匙,将内司的库房好好地锁了起来。

银杏手里提着盏纸灯笼,怀里拢着几本账册,被外头那些风声搞得后背发毛,直往舒秋雨身边贴。

“小……小姐。”银杏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道:“今晚咱们又不回府住啊,您都三天没回去了。”

“不回去了,还有账册没看完。”舒秋雨淡淡地说:“春日宫内的侍女和内侍要分发新的布料裁衣,耽误不得,今晚还是住宫内。”

“当我不知道,说什么看账册,还不是因为小姐跟老爷吵架了。”银杏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小姐是做女儿的,老爷说两句也就算了,何苦要跟他顶呢,没得现在落个回不去家的下场。”

银杏是个没怎么出过内宅的小丫头,虽说这些年来陪着她琴棋书画一溜学下来,也略识得几个字,可脑子和眼界总圈在内宅出不去。

舒清辉说来说去无非只是那些事,过了年更是变本加厉,这些天倒是不提让她去与宁衍“多多相处”了,可却又打上了往宫内送女官的主意。

舒秋雨从小在内宅耳濡目染那些持家之道,哪能不知道舒清辉是什么意思。

试图往皇帝身边塞些暖床的人,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也没有。”舒秋雨无意将这些话都拿出来给银杏听,只是说:“确实忙着,陛下既然体恤,在内司隔壁腾了个偏院给我,咱们也不好辜负。”

“宫内有什么好。”银杏搓了搓手臂,说:“我听外头的老嬷嬷们说,宫里有一堆枉死的女人,说不定哪天就要出来闹了。陛下的后宫人这么少,黑漆漆的,看着就吓人。”

“这你就受不了了?”舒秋雨瞧了她一眼,收好了库房钥匙,一边走一边说道:“那幸好我没嫁进皇宫来,不然你天天都要住在这,还不吓出毛病来。”

“呸呸呸。”银杏急忙追上来,气恼道:“小姐说什么呢,小姐努努力,肯定能嫁给陛下的。陛下身上有龙气护佑,当然不怕邪祟了。”

舒秋雨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初春的夜晚比初冬好不了多少,凉风冷硬,冻得人难受。舒秋雨光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手脚冰凉,忙搓了搓手,带着银杏往外走去。

宁衍后宫空置,于是他平素除了给太后请安之外,根本不往后宫来,于是也不用担心冲撞,就在后宫的东南角给舒秋雨划了个小巧的宫殿用以落脚。

那宫殿与内司离着不远,平日里只要走上一刻钟的功夫就能到,只是现下时间已晚,有些宫道的宫门已经落锁,舒秋雨难免要绕上一点路,从大路过去。

从内司去沉月殿要绕过御花园,现下外头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就只有银杏手里这盏灯,御花园中树影重重,银杏瞧着哪都觉得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怪物模样,心里虚得很,一边催促着舒秋雨快走,一边都快把手里的账册都捏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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