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番外(4)

作者:枯蚁蚀日 阅读记录

转眼间,噶努已经跃到了他前头,灵巧地钻进门里,小心翼翼地踩过走廊,在里院轻轻嚎了声。

“怎么了?”胥之明一边用竹竿敲打着地面探路,往噶努的所在慢吞吞地走过去。

然而到了院里他也只有一根竹竿,并不能看见什么。他面无表情地站了会儿,突然收起竹竿。

紧接着他迅速走到了廊下——这健步如飞的模样,哪里像个瞎子?

廊下躺着的,正是昨晚走出屋子来的晏梓。他昨晚不知为何没能回屋,就那样躺在了廊下。一身白衣、一头银发、皮肤惨白的他,几乎与雪地和白色石板融为了一体,更无端添了几分孤独感。怕是他孤身一人,就算这般冻死在了这骇人的院子里,也没谁会晓得。

胥之明把晏梓抱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脸,然而晏梓并没有什么反应,昏得十分彻底。

晏梓在雪地里躺了将近半个晚上,浑身都是冷的,只有躯干还有那一点温暖。光靠胥之明这点温度是不够的,就算是一大床被子恐怕也难让他热起来。

进到屋里,胥之明冲跟在后面的噶努努了努嘴。噶努蔫头蔫脑地钻了进来,在地上窝下了,像极了一团埋在雪地里的煤球。

胥之明把晏梓放在噶努那柔软舒适的毛上,到床上抱了被子来,给他盖好。待这一切做完了,他估摸着这个每天躺棺材一般的家伙是不会立马醒来的,便去寻柴房了。

好在晏梓家里的柴房并没有完全是白色,地面是普通的灰色石板,一大捆颜色正常的柴禾被扔在了角落里。然而灶上积了一层灰,怕是已经许久没用了。

他干脆利落地拖了一小把柴火和一个炉子到屋里,去邻家借了壶水,搁上炉子,坐在屋里的木椅上,一手支着脑袋静静对着水壶,等着壶嘴处开始冒出白烟儿来。

他觉得要想跟晏梓相处好,或许真的很难。方才他去问邻家借水时,那邻居居然还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住进了一个人。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到底是谁?从哪儿来的?怎么……会进姑苏阁?

胥之明皱了皱眉,握紧了手中的竹竿。

水一壶又一壶地烧干,胥之明一壶又一壶地去借,晏梓窝在噶努怀里,却丝毫没有想醒了的迹象。

午后叫人昏昏欲睡,胥之明拄着竹竿走到院落里晒太阳。在院子里晾了好一会儿,胥之明才觉得这般好的太阳不让那个已经半只脚进棺材的人来晒晒实在是浪费,便抬脚转过身去,正准备抱他出来,那人已经迷迷糊糊地坐起,跟噶努大眼瞪小眼了。

胥之明把手握拳放到了唇边:“……咳、咳。”

晏梓猛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胥之明。

“我记得……我没回来……”晏梓慢吞吞地说道,又一脸复杂地看了看兴奋得快要伸出舌头来舔他的噶努,“我屋子里也没这么个毛团子……”

“它叫噶努。”胥之明从带来的食盒里取出了一盘糕点来,摸索着放到桌上,又以同样的状态去倒了两杯茶,坐到了桌边,“这糕点是我让我家厨子做的,你吃了垫垫肚子。”

“……多谢。”晏梓拖着身子起来,拢了拢头发,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拿了块糕点,“这上面什么……梅花?”

“我可……我听她说放了梅花进去。”

晏梓挑了挑眉,把糕点吃了,茶水喝了,也不多做评价,道:“这只到底是什么东西?”

胥之明嘴里塞了一半的糕点,细嚼慢咽了老半晌才反应过来:“噶努么?是北域狼。”

“我以为已经没有了,就算有也没这么乖的。”

噶努微微抬起头,伸出表面粗糙的舌头舔了舔晏梓的手心。

听名字,北域狼自然是北域的特产。他们活在冰天雪地里,或是无边的沙漠中,是北域最勇猛顽强的战士。听闻北域人会放养一两只,作为王的坐骑。北域狼的体型比一般的狼要大上许多倍,四脚踏地时能与一匹成年的马差不多高,蹲坐时与北域的成年男人一个个头。他们骁勇善战,是最好的战友。

然而近几年北域狼逐渐销声匿迹,差不多灭绝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一只。

“……跟个狗似的。”晏梓抽了抽嘴角,说道。

“我从小养的。”

“你也别绕弯子了。”晏梓抬头看他。

胥之明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笑了笑:“好吧。就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会识得‘睚眦’这味毒?”

“……什么?”

胥之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虽然他没看见,但他听得出来,晏梓有一瞬间的僵硬。

“平常人看他那模样,怎么可能会认出来那是毒?”

睚眦是种极少见的毒药,胥之明也只在祖父留下的典籍上读到过。如今只知这种毒发作缓慢,会从心口处出现经脉纹路,发色也开始褪去,指甲开始发黑。如果说一开始不重视,那么等人反应过来后基本已经没得救了,发作起来只消一柱香的时间,便能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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