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番外(88)

作者:枯蚁蚀日 阅读记录

“三少爷,您要看谁的?”探子看了眼排名,问道。

叶參看了他一眼,手上仍然执笔书写:“自然是从头开始看了。”

“三少爷,这前三都没变动,前十也不过……些泛泛之辈,有什么好看的,您怎么突然——”

“你说什么?!”叶參猛地回过头来,手一抖毛笔落了下来,墨浸黑了半张纸,“前三没变动?!”

江湖武榜是每年都会重新排一遍的,若是有人没前往比武,那也不会依上回的排名给他写上去。

“那……那魁首……还是……”

“七袖剑呀。”那探子撇了撇嘴,“说起来耳听八方有一阵子没放他的消息了,是出明翰去了么?要不是这次他又去了排榜,我还以为……”

“打住。给我去把他的行踪找来。”叶參黑着脸道,“他娘的……我倒要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见状,那探子不禁缩了缩脖子。如今叶瞒待他不如往日那般严厉,探子们也能对他往明面上恭敬友好了。叶參一向温言软语地说话,这副模样还是头回见。

“怎么?”叶參见他还杵在这儿有些烦躁,“还不去?”

那探子木木地应了就出去了。叶參敲了敲桌面,取了大氅披了出去了。他下了楼,出了姑苏阁,坐船过了一苇渡江到了寒梅镇上去。

这阵子江面上寒风还在徘徊,久不散去。叶夫人不让叶參再穿单薄地出去了,每每都要他披了衣才放人,久而久之,叶參也就习惯了。

他走着走着,就想起了自己在桑麻的树屋,想起了那只狐狸,想起了从桑麻到火方的路上的那片泥泞的树林。

想起了齐宿简和他喂的那口苦涩的药。

想起了他的吻。

叶參忽地就走不动了,在路边的茶水铺子里坐了下来,向店家要了一壶热茶,捧着那攒了层茶垢的老茶碗暖手。

他的牙齿都在打颤,气力没能同温度一起爬进他的指尖。叶參缓缓低下了头,埋首在臂弯里。

他的脑子里一团乱,也很疼,像是有把钢刀在他的脑缝儿里搅和。

齐宿简肯定是回中原来了。可是他回来做什么?就为了那个该死的排名?如果不是为了排名他回来干嘛?为什么不来看自己?

……海娘女跟来了吗?

叶參觉得心口像是被锥子扎了那么一下,疼得他整个人也蜷了一下,却又很快止住了。

他现在怎么样关自己什么事?不过一个好友,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去管他。

“三少爷,有消息了。”一白衣探子伏在他耳边的桌面上,低声道,一面往他手里放了一根极小的竹筒,“这些日子七袖剑的行踪都在这儿了。”

叶參皱了皱眉,捏紧了:“这么快?”

“自打七袖剑现身后,他的行踪都……极好打听,且除了去了武榜排行,他就一头往一处去了……您自个儿看,在下不便说了。”

叶參点了点头,又道:“他身边有没有跟着谁?”

“有的。有个孩子。”

叶參打开了那枚小竹筒看了一眼,嗤笑了一声,拢了大氅,结账离了摊子。

“三少爷……”

“你怎么还跟着?”叶參回头问道,“回去呀?放着老婆儿子热炕头的日子不过跟着我做什么?你媳妇儿不是刚给你生了个七斤重的么?”

那探子噎了一下,行礼走了。他哪儿来的媳妇儿?只不过叶參有事不想让他跟着罢了,这点他还是明白的。

寒梅镇中有河道引了江水来,巷子也不少。叶參在小巷中七拐八拐,过了好些个角,突然停步看了眼巷口,往那处走了去。那处出口是个河岸小道,能下去坐船走水路。

此时正直冬季,自是没有船家的。叶參在河道边立了老半天,也喝了老半天的西北风,头疼得愈发厉害,身边也没个人跟着,脚下一虚,眼看着就要摔进了河里去。

他在被人扯住了的那时,眼中便已一片清明。叶參反手拽了那人的衣领,往里一踩,将那人压在了石墙上,抬头叼住了他的唇。

两人在河边偷偷摸摸地亲吻了半晌,叶參这才放了人,剜了他一眼。

齐宿简被他瞪得没了脾气。

“怎么回来了?海娘女呢?丢下媳妇儿跑了?”

齐宿简暗自腹诽:都啃完了才想起来问事儿,心是愈发大了。

“我……我没娶她。”

“……怎么说?”

齐宿简抿了抿发红的嘴唇,道:“你还记得……那根鸟毛吗?就是同给了海牙婴的人的那根一样的,原先是在你身上的。”

叶參当然记得。那天回了芦花崖后,他多少想给自己留些念想。可他往腰上一摸,却摸了个空。

“我当时拿不准那根鸟毛有没有用,只得先与你……分开。后来我用那根鸟毛跟海娘女说了它的来处,骗了海娘女说海牙婴和高斑鸟一块儿死了,还把鸟骨给了她好叫她再信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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