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十六岁出道，在圈子里也是摸爬打滚六七年了，能做到现在这样，知世故而不世故，黎烁就觉得这人能做朋友。

两人都先回酒店换洗，然后一块出门。薄妄私人出行，没带助理也没联系司机，黎烁和司机说了要出去一趟，顺便带上了薄妄。

他的是普通保姆车，不算很高配，薄妄上车时候打趣似的“哇喔”了一声，很小声，黎烁却听到了，他笑笑道：“你坐里面吗？”

薄妄钻进车里。

黎烁一般上了车就喜欢沉默着看窗外，薄妄人设也是个冷漠寡言的酷盖，按理说应该一路无话，大概是怕尴尬，薄妄倒是有意无意提了几个话题。

一会问黎烁最近行程，一会问黎烁吃什么菜，好不容易他戴上耳机听歌安静了一下，没两分钟又摘下耳机问黎烁听不听歌。

“你学跳舞学了几年？”黎烁问他。

薄妄想了想，说：“我很小就学了跳舞，上少年班，后来有个明星来选小演员，选上了我，就是在演唱会和他互动一下，后来他推荐我去了首都参加比赛，比赛完就和经济公司签了培训合同。”薄妄说这些经历的时候平铺直叙，算是简单自我介绍。

他不说，黎烁对他的成长经历还真没什么了解，只知道薄妄是凯娱跟一个组合推出来出道的。

圈里有八卦说薄妄还没出道前就和圈内一些大佬合作过，所以二十出头就能在娱乐圈里到一二线的位置，离不开前辈照顾。

黎烁不吃瓜，娱乐圈鲜肉那么多，他偏偏对薄妄印象深刻也是有原因的。

在他还没当导演前他见过薄妄两次。一次是黎烁刚毕业的时候在电视台做实习生，凌晨一点他从公司下去，走到练习室外还听到里面有音乐，好奇看了一眼，一个少年在里面反反复复练一个动作，跳太狠了摔了一跤，手肘撞在杆上，小孩眼泪一下出来了，摸了一会又继续跳。

那时候是黎烁第一次看到偶像练习生背后的成长，所以印象深刻。

还有一次是黎烁辞了原来工作开始接商摄，拍一个团队组合，收工时候一个少年才赶过来，被经纪人臭骂了一顿，少年解释说没有人告诉他拍摄时间改了，不过没人听他解释。他刚从机场赶过来，最后补了一张团队合照，单人照也没了。

十六七岁的小孩一个人拖着大箱子风尘仆仆从机场跑来，手腕细得没有一个女孩子的粗，最后合照站在五个光鲜亮丽的男生背后，却是眼里最有光的。

有股倔劲，不服输。

成熟不到一秒，薄妄开了手游，还喊着黎烁和他一起打排位，接下来一路车里都是游戏的音效和薄妄嚷嚷的声音。

黎烁心底里突然感慨万千——这小孩要是上节目话能多两句，说不定他也不会为从几千分钟里多剪两个镜头而熬到猝死了。

人前高冷的薄妄，谁TM知道这个人私底下居然是个小孩性格。

薄妄订的是个大饭店，黎烁以为会有其他剧组的人一块吃饭，没想到薄妄只订了一个小包厢，就他们俩个人。

薄妄把菜单给黎烁，说：“黎哥，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吃不完打包带回去也行。”

这家饭店黎烁也来过一两次，算是比较清楚有哪些好吃的，太多了也浪费，两个人点了六个菜都有点多了。

黎烁是半南不北，口味偏辛辣，薄妄是北方人，爱吃面食，不过吃到最后反而是黎烁在捞配面，薄妄抱着小龙虾啃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吃饭的时候薄妄的话总算没这么多了，就是埋头吃。

黎烁后来才想起来薄妄为什么突然请客。

他请薄妄吃了早餐，晚餐薄妄就还回来了。这小孩不欠人情，你觉得他好像有点孩子气，其实圈子里门门道道他都看得清楚，他比谁都小心翼翼。

回去前黎烁去了趟洗手间，他也没戴口罩，主要还是没这个习惯，经常就忘了，回来时候就遇到了一波散伙的食客，他看了眼，没在意，就听到有个女声小声地又是惊讶地道：“凡哥哥？”

黎烁看过去，那几个女生顿时尖叫一声，道：“真的是你！我超级喜欢你的，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

黎烁愣了愣，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后退了两步才稳住，“好…好的。”

小姑娘从包里拿出一只口红和一张餐巾纸，“签在这里可以吗？”

黎烁接过口红有点懵，“这个挺贵的吧，有没有什么笔…”

“我有！我有！”另外一个小姑娘喊。

又被拉着合影，还被问了一大堆最近行程什么的，黎烁打了几个太极，边说边走，长腿迈得都带风了，小姑娘们还一路小跑着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