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惜(65)

对方穿的是军装,但既没有军衔也没有部队标志,连是陆军还是太空军都分辨不出。洛攸顿了两秒,“你是军人,应该知道受了任何伤,都应该及时处理。”

仿生人泪汪汪地看着两人,哭得打嗝,“我,我有药!请不要投诉我!”

皮肤的灼痛感已经消退,但湿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很不舒服。季惜城转身要走。他这一转身,直接将背暴露在洛攸的眼中,大片深色湿痕触目惊心,想也知道咖啡刚泼上去时有多痛。

“站住!”洛攸追上,不由分说将人拦住。

季惜城脸色更冷,“让开。”

洛攸挡着他,向仿生人吩咐,“麻烦给我一个医药箱。”

仿生人赶紧照办。洛攸刚睡醒的迷糊劲儿散去,严肃起来,“外衣脱了,我看看。”

季惜城不动,喉结却上下滚动。

洛攸坚持,“爱护自己的身体是军人的责任之一。”

季惜城蹙眉,半晌才颇为不满道:“你对谁都这么关心?”

洛攸:“嗯?”

季惜城扯出一个笑,“你根本不认识我,就关心我,给我上药?”

洛攸握着药瓶,“我的确不认识你,但你是因为我而被烫。非要说的话,是你根本不认识我,就帮我挡掉咖啡。”

季惜城挑着眉梢,被堵得哑口无言。

洛攸叹气,“上药不会耽误你时间。”

五分钟后,半湿的军装放在懒人沙发旁边,季惜城后背和右臂大片灼红。洛攸检查一番,烫伤并不严重,看上去触目惊心只是因为皮肤冷白。

喷药时,他走神想到了季酒。

季酒的皮肤也有这么白,稍微受个伤,看上去就非常严重。每次他逮着季酒上药,季酒起初都特别不情愿,说药很臭,还耍小孩子脾气。可一旦脱下衣服,季酒又会变得很乖,由他动作,偶尔因为疼痛而发出闷哼,他问是不是痛,季酒总是摇头。

但上完药了,季酒又会赖着他,说队长好痛啊。

撒娇玩意儿。

洛攸不经意地勾起唇角,但很快眼神又暗淡下去。季酒的伤几乎都是他帮忙处理,他消失的这五年,战火四起,如果季酒受过伤,谁给季酒处理?没有自己哄着,季酒会因为讨厌药的气味而不好好接受治疗吗?

季惜城按捺着咆哮的精神力,腹部轻轻震颤。他的双手成拳抵在膝盖上,手背青筋显著。好在洛攸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神情。药雾铺洒在伤处,很凉,他却觉得滚烫。突然,后面一静,他背脊绷得更紧,感觉到洛攸的视线正落在背上。

好一会儿,洛攸都没有动作,季惜城半侧过身,拿起仿生人送来的新衬衣。

“不好意思。”洛攸回神,立即说:“已经处理好了。”

季惜城快速穿好衣服,不再看洛攸,直接离开。迎客铃摇晃,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洛攸坐了会儿,猛地站起来,眼中尽是震惊,把仿生人吓一跳,“你,你怎么了?”

洛攸心脏狂跳。他突然想起刚醒来时嗅到的是什么气味了。那味道混淆在咖啡香气中,浅淡得难以捕捉,现在咖啡香消散,它终于和记忆中的烟草香重合。

那是季酒唯一喜欢的特制香烟!

洛攸夺门而出,入目是人流熙攘,哪里还有刚才那人的身影。

“你真遇到季酒了?”飞往上城的飞行器上,江久说:“但他和我们一样也使用了干扰颈环?”

从意识到那人可能是季酒后,洛攸就平静不下来。

男人身高与季酒相仿,但更加结实,相貌和声音能够被干扰,但精神力不会。季酒的精神力他再熟悉不过,可他完全没有感知到熟悉的精神力。

他不能确定那就是季酒,凭着冲动冲出去,一直找,一直找,直到江久他们赶来。

“不对啊。”达利梅斯挠挠头,“真是酒酒的话,队长戴着颈环,他也认不出啊。酒酒那性格,会帮一个陌生人挡咖啡吗?”

“酒酒认出队长,才会挡咖啡,但既然知道是队长,为什么还要跑?”江久直摇头,“酒酒也有干扰颈环吗?可这不是特殊设备?”

洛攸沉默不语。

达利梅斯和江久彼此看了眼,都不说话了。他们都明白,洛攸是因为太想念季酒,所以才认错人。他们也愿意相信季酒没有死,可季酒那么粘洛攸,怎么会在重逢之后什么都不说就走?

回到纽维兰酒店,洛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安息城的老钟吃面和烟草铺都消失了,他却在这里吃到了一模一样的面,闻到了独一无二的烟草香,他不信这是巧合。

“少校,很抱歉,我无法告知您钟叔的来历。”餐厅经理为难道:“即便是服务行业的仿生人,生产批号也是不能随便透露给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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