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这样难得的安宁却被魔尊给破坏了。

魔尊闯入天牢将神女带走。

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还在梦中。他披衣坐起，在床上愣愣地坐了很久，对菡萏的声音充耳不闻。

他知道这一次，他再无法将她追回来，再无法将她留在身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后来他听说神女和魔尊走得很近他也并不意外。

那样的女人，没有几个男人会不喜欢。

可是也没有几个男人能真正将她留住。

他一直在等着她和魔尊分开。仙魔殊途，她又不是个可以持之以恒的人。

结果等到最后，她却为了魔尊甘愿下凡生活。

人间疾苦他略有耳闻。那样吃不了苦的人却能为魔尊去做她从来没为自己做过的事。

他想，如若有更强大的力量，如若能将三界都归于自己的统治之下，神女是不是就能离开魔尊。

于是他对权力的渴望便更上一层。

他开始清除上神中对自己有异议的一派。哪怕他们只是心中所想，但只要他觉得不痛快，就会将那些上神铲除。

所以文曲星君才能借机得势。

他知道文曲星君其实有很多问题，却依旧由着他在上神中搬弄是非。

其实有时他也会在想，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无路可退。

他的欲望由溪流变为湖泊，湖泊变为长江，长江变为汪洋。

正在一点一点地将他包裹吞噬。

第58章

天尊咳出一口血，将他洁白的前襟浸湿。

鲜血刺眼的红被神女看去。她没有太多悲伤，仿佛一切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天尊抬手，卷起神女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把弄，“怀珮，你怀念我们初遇时的那段时光么。”

神女却只是很轻地回答：“我已经记不清了。”

“那时候我们明明很快乐。”天尊的嘴角还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容，“很快乐……很快乐……”

如叹息一般绵长。

神女能够感受到天尊身上的法力越来越弱。她知道，离别就在眼前。

“现在你明白了么，贪婪只会使人自毁。”

“是啊。”天尊长叹一声，“可我并不后悔。”

“乌岑，千百年间，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人。”神女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姿态。

“太多……”天尊呢喃，“怀珮，对你而言其实我并不特别，是么？”

“我对你呢，是特别的么。”

天尊没有立刻作答，反而沉思了一会。

良久，他微微启齿，答：“是。”

是最特别的。

是谁都无法比拟的。

“乌岑，其实每一个人对你而言都是特别的。特别地爱过，特别地讨厌过，特别地珍惜过，特别地忽视过。”

“魔尊于你而言是最特别的吧。”天尊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神女点点头，没有任何迟疑，“乌岑，你可以为我造一座莲花仙境，可以为我成为天尊，可你愿意为我折下腰来么？你做不到，但君伏可以。”

“是啊……”连天尊也笑了，“我一直觉得我曾深爱你，听你这么一说，我们一起的这两千年似乎也变得不值一提。”

菡萏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她一直试图冲破层层阻力来到天尊身边却始终未果。

“乌岑，你可以爱我，也可以爱菡萏，你看，正如我所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天尊却摇头，“怀珮，我对你的爱和对菡萏是不一样的。不过事到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的身躯化为烟雾随风消散。

仙界的神仙不像凡人，不会投胎转世。元精若被摧毁则无法复原。

天尊违背天意，逆天道而行，他的元精只会是千疮百孔的模样，不可能被保存下来。

神女面前原本天尊躺的地方空空如也。

众人纷纷走动起来，他们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那个一统三界法力无边的天尊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踪影。

“怀珮！”君伏上前将神女拥住。

“君伏伏……”神女浅浅一笑，“现在这个时节应该是柿子挂满树梢的时候了吧。我想吃柿饼，还想吃烤红薯。”

“好。你想吃什么都行。”

紫微星君赶来时只看见一片废墟。

神女和君伏互相搀扶着走在乱石之上，神女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来得正好呀，可以捡现成的了。”

“天尊呢？”紫微星君诧异地问。

“没啦。谁爱当谁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