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莫非是个渣受?(253)

如今,三味药材都齐了。

唐修璟还随身带了越陆有名的医者,方子也没有问题。

湖心黛本身并不好保存,而且新鲜的药效最好,一行干脆就地扎营直接煮起了药。

……

星夜月夜,树屋里,宴语凉辗转难安。

明日药就会煮好了,可那方子真的没问题么?他只能安慰自己,方子应该是没问题的——因为给他方子的人是位世外高人,活死人肉白骨的那种,也正是此人当年把北疆重伤濒死的他给救活。

宴语凉其实在两三个月前想起此人时,就又暗中派人去找他了,想绑回来给岚王治病,怎奈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找了很久却始终没再找到此人。

后来荀长听闻此事,大大的扶额。

他说阿凉,人家殷神医实则是散仙来的!你跟岚王就离谱,仙人都敢绑,一人绑一次。人家没弄你俩就算脾气好了,还能让你们再绑一回?

宴语凉则不以为然。散仙又怎么样,帮人帮到底嘛。替大夏留住战神,替皇帝保住一生挚爱,那也是大大的功德福报啊?

他就这么在岚王怀里,也没动,睁着眼睛想啊想。

庄青瞿:“阿昭,睡不着?”

他起身,长发散落满木床,修长的指尖就去弄床上铺盖。他们行军一路,并没有带什么好的被褥,他以为宴语凉是被这旧木硌得无法入眠。

宴语凉:“……”

老旧空树屋的顶木也已经缩了很多,透下淡淡月色。这陌生的深林夜里总有野兽嚎叫,可是有这个人在身边,他就一点都不怕。空旷的木屋也能是家。

男人继续低头弄床。神情寡淡,五官轮廓利落分明,月光将他锐利、琥珀色的眼睛照影得更加如梦似幻,宴语凉默默看着他。

他看着这人少年老成、持成严肃,曾经受了许多委屈,明明生了那么俊美的一张脸,却年纪轻轻眉心就有一道浅浅纹路。

想着他年少时执拗冲动、偶尔脾气坏,可大多时候其实又无比温柔。

他一事想了很多事,有难受的,也有好笑的。很多温暖,很多动容,庄青瞿至今看他时,眼里依旧常常充满了少年的青涩单纯,可有时则满是欲念的暧昧,会给人一种妖艳而极不庄重的感觉,但他极喜欢。

……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很多很多话。

一时半会说不完的,要说好多好多年。

可岚王明天就要开始吃药。听说那个药性子很烈,会带出毒来时可能又会很痛、可能吐血,甚至有可能……撑不下来。

就算能撑下来,吃完药他会睡很久。越是长年的病痛虚弱,越是需要更久的修复,而他的人他以前真的没保护好,早就一身是病是伤。

他看着岚王。

岚王白天时已跟他保证过,说他一定舍不得睡。

他说他不会舍得阿昭等太久,他一定很快就醒。

可是。

“朕总担心,咱们就这般……在三苗的祖宗神明们眼皮底下吃住与此,会不会实在太过冒犯。”

三苗灭族十多年,此处再无人音。

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树屋遗迹,神坛遗址也满是陈旧青苔。宴语凉虽也知道湖心黛不好带回,就地熬煮效果最好。可当年毕竟正是大夏将军庄薪火灭了三苗全族。

而今,他是大夏帝王,岚王是庄薪火独子,又跑来三苗求药。

他若是青苔之下的三苗神明,只怕也要大发雷霆。

他想到此处,宴语凉实在是躺不下了,一脸精神地爬起来:“朕还是再去拜一拜他们神明,跟他们好好说说。”

“哎哎哎,不行!你躺好,别跟着朕。”

“你呀~乖乖的修养身体,明日喝了药说不定还要很难熬。更何况荀长说了,朕乃真龙天子,也勉强算是‘人皇’,是半个神仙。因而能跟三苗的神仙说得上话,你就别添乱了。”

“不急,半个时辰也要不了,朕去去就回。”

皇帝从树屋下来,动静很小,睡在不远处另一座树屋的苏栩却还是醒了。他轻功很好,尾随过去不曾发出一点声音。

夜里,圣坛的遗址看着很是阴冷孤凄。

宴语凉垂眸庄重跪下,解开衣襟。月下依稀可见他的胸口缠绕了层层薄纱,他以一把小小匕首将胸口的伤挑开。

一滴,两滴,血水滴落神坛下的泥土。

锦裕帝小声,念念有词。那是很多年前荀长教他的祈祷。他说阿凉我知道你不信神明,但你又是天子血脉,你的祈愿就是比普通人灵验。心诚则灵,再加一分心头血,他们大多都愿卖你一个面子。

这天子血的用法,锦裕三年荀长教会他。

后来锦裕八年岚王重伤,他又为他祈祷过一次。再用,便是在前些天在越陆,唐修璟把他们从山崖下救上来后他就戳了自己一刀,把唐修璟都给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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