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总是一语致死(139)
方雀猛地张大双眼。
除非……
她抬手,死死揪住何山的前襟。
何山被她拽得向前一倾,忽然与她靠得好近。
他紧张地看着她的眸子,喉结上下一滚。
他莫名觉得自己快要挨打了。
方雀一字一顿:“你是不是……”
何山眨眼:“什么?”
方雀:“你是不是种下了我的子蛊?”
何山:“我……”
又是熟悉至极的语塞。
方雀收紧手指:“你疯了?那是什么好东西吗?”
何山:“不是。”
他那么可怜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又酸又痛,手上也卸了力气。
她放开手,默默抚平何山胸前的皱褶。
蛊皿出事那天,她分明使出浑身解数来气他,这个傻子为什么还要这么帮她?
何山被她摸得难耐,张手抓住那两只不安分的小爪子。
他喘出一口气,认真与方雀对视:
“我自愿做你的子蛊。”
“好吗?”
方雀怔怔地看着他晶亮的眸。
不多时,她转开眼,抿着嘴角:
“什么好不好的,你都种下这么长时间了,难不成我还能剖开你的胸膛,把虫子掏出来?”
何山:“只要你愿意,我……”
方雀再次张手抱住他:“嘘,别说了。”
“我好心疼。”
何山腰背一僵,良久才缓缓踏实下来:“我的荣幸。”
方雀抱了他一阵,才松开手,站起身。
她一面向远处走,一面活动着手腕:
“海色这小子,等我出去再找他算账。”
何山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默默笑。
方雀捡来画轴,与何山同看。
宣纸上的画一层套着一层,瞧得人眼晕。
看过画,二人相对盘坐,方雀合上眼。
第六层幻境了,她还在渴望什么……
.
第六层幻境,是个黑夜。
方雀站在一扇小窗前,圆月被嵌在四四方方的窗框里。屋内没有点灯,照在人身上的,唯有银白色的清晖。
何山与她并肩而立。
方雀静静等了一阵——
她的身体并没有自己动起来。
她挑起一边眉梢:“这不是回忆?”
何山点头:“对。这只是一个场景。”
方雀转开眼去打量所处的小屋。
小屋极素净,靠墙摆着一只衣柜,衣柜旁立着一杆铜灯,铜灯里的蜡烛是新的,灯托里也没什么蜡滴。
此外,还有一张铺得整整齐齐的床。
瞧这些摆设,要么是这屋子久无人住,要么就是这屋子的主人极干净板正。
若说整间屋子里最离经叛道的,就数贴着床板的那面墙了。
墙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数字,一眼望去,蔚为壮观。
方雀看了一圈,没看出个所以然。
她问何山:“师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何山垂眼:“知道。这是……”
他吸了口气:“这是我的卧房。”
方雀愣在当场,良久,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那面写满数字的墙:
“这些都是你的手笔?”
何山走到她身后,与她一起望着那些数字:
“是的。我失忆了,我从前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每日醒来都会想着往墙上写一个数字,一直写,一直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但,如今我知道了,这是我们的三年之期。”
他淡忘了关于自己的一切,日日都像一个发条玩偶一样去重复的地方、做重复的事,却还惦记着她说过的话,还知道在这里等她。
1095天,刚刚好三年。
方雀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她词穷。
语言太苍白轻浮,勾勒不出她的此时此刻心中的波澜。
她捉起何山的右手,翻至手腕内侧。
月光洒在丑陋的疤痕之上。
方雀低下头,吻住那块疤。
少女的唇温热又柔软,湿乎乎的,触得人心痒。
何山微微扬起下颔,敛住声息。
方雀用手指攀附住那条臂膀,一路点着向上,目光落到何山耳侧。
她踮起脚尖,揽住他的颈子,用唇去贴那块短疤。
这两处是那场海难中,夜枭为救她才受的伤,她用柔软的唇瓣一一抚慰而过。
我的大英雄,伤,还痛不痛?
何山发觉自己很难再控制自己的吐息,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他抿紧唇角,张手揽住方雀腰身。
少女的腰很细很软,不盈一握。
何山发了疯地想要保护她。
他想让她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
方雀的吻从他耳侧一路落到他眉眼之间,继而划过鼻梁,欺上唇瓣。
他的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烫。
何山小心翼翼地回应她,主动去贴她的唇角,温热的鼻息扑在她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