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不满道：“你先回答我的话。”

连亭扯了扯他的胳膊，唐初不怎么情愿地闭上嘴，伸手揽过连亭，给他揉着腰。

连亭道：“我荣光军团的刀刃，不会随便对准任何一方。你们塔轮族并没有做什么伤害人类的事，而且虽然相处不长，我也看出你们秉性良善，并不嗜好杀伐。所以我们虽然是奉了任务前来，却一开始就没有抱着真的要杀你们的心思。”

塔轮族长的身体上除了一张嘴，什么都没有，而连亭却觉得对方身上有无数只眼睛在注视他一样。

“……我明白了。”半晌，它说道。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找过来，我原本只是知道有他们的存在而已。名号是他们自己报上来，我早便知道有个‘安卡尔’是属于变异人的隐秘基地……这一点你们帝国里是没人能够知道的。”

连亭了然道：“阁下放心，我并不是愚忠之人，帝国里面我也没有一定要尽忠的对象。这个秘密只到我们耳朵里，我的人也全部都是可以信赖的。”

塔轮族长继续说道：“他们说异族当诛，否则要灭亡的就是我们塔轮族。我是受过教训的，圣树也因此曾经付出代价，所以我借给他们几条虫子。”它的嘴边收回去，伸出两只胳膊来，耸了耸肩。

唐初探身，把塔轮族长握进手里，将这个小黑球举到眼前，问道：

“看来你们知道的也就这些，那么，你们有没有打算过要搬家？”

塔轮族长毫不犹豫地摇头……摇身体。

唐初不可思议道：“我以为你能够想明白的，问题不是我们打算不打算缴杀你们，而是走了我们，还会有其他军团过来。你们只要呆在这里，不会有安生。”

地上的另外两个小黑球一齐说道：

“圣树只能在这里，我们不能走。”

唐初虽然不知道圣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大致明白是一个族的宝物什么的。他问道：

“那个圣树，难不成比你们一族的性命还重要？把圣树藏在这里，你们自己离开不就得了？”

塔轮族长道：“圣树就是我们的性命。”

下面的两个小黑球接着话：“圣树可以藏起来，我们也可以藏起来！”

唐初皱起眉。

他把塔轮族长放下，“那我不管了。就好像先前那个何济远上来红星的时候，被缴杀的不是你们似的。”

连亭说道：“你们决定了？”

“我们不会离开的，只要我们不主动出来，我们藏匿的本事他们是绝对找不见我们。这个星球并不适合你们人类居住，不会很热闹，我们会躲得很容易。”

它顿了顿，“其实我一点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清除我们。明明普通人类很难在这个星球的环境下居住，这里对你们人类的价值并不大，却是我们唯一所有的。我们也不会阻拦有别的生物在这里定居，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走……甚至是死。”

这并不是在场任何一个人的责任，但连亭却感觉到一些难言的愧疚。他低声道：

“我也不知道……”

“……或许以后会知道的吧。”

塔轮族长说道：“你们是我们的客人，尽管在这里住下。什么时候想要走了，随时可以。如果找到答案，欢迎到这里告诉我。”

唐初明白，他们和这群小黑球的谈判就这样结束了，感觉什么都没说定似的。他们算是白来了一趟，这些小东西不打算走，顶多他们算是告诫了它们一下，塔轮族在他们走后应该会更加谨慎藏匿。

说起来，明明在自己的星球上，还要过街老鼠一样小心隐藏，也着实是有些悲惨。

按照时间已经到了该休息的时候，所有人各自在山洞中找了个位置，拿出睡袋。然而现在外面还是亮的，没有被塔轮族用手段阻隔开的石洞，在里面可以望到外面的景象。视野灰蒙蒙地，有雾气一样，天色有些混沌。

唐初正要扶着连亭往里间小洞穴里走，外面的地缝中突然落下一个巨大的东西，直直越过洞口，“嘭”地一声，尘土飞扬。

石洞内一下子黑了起来，视野消失，是塔轮族的黑球儿把石洞重新屏蔽了。

黑暗中，唐初握紧了连亭的手。

连亭轻声道：“我没事，出去看看。”

“我出去吧。”唐初道。他的精神力找到塔轮族长，传给它话：

“看来又有外来者了，有没有别的出口？”

回过头，他对连亭道：

“你先休息，腿刚刚好，又……异能也用了不少。还是我去吧。”

连亭没有推辞，捏了下唐初的手心，目视他的背影隐没在黑暗中。

唐初找到一个上面的出口，在高处的石壁里朝外探出头。下面尘土弥漫着，一个飞行舰跌落在下面，隐约露出一个被摔坏了的轮廓。飞行舰是他没有见过的款式，和他所见过的都很不一样，设计不太常规，不像是帝国制造发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