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前绝不会发生的事。

有时候颜栩还会误以为他们回到人间的那一世，因为只有那个楚满誉，才是真真正正的属于他。

“我自己来吧。”

“不行！”楚满誉捏紧勺子，“你现在还病着呢！”

颜栩说不过他，只好随他乱来。

“今天气色不错。”鸾鸿敲了敲敞开的门，他走到两人面前，望着颜栩问：“这几天有吐血或者别的不适吗？”

“身体是好了许多，谢谢医师。”

“我给你备了一些药，忘记带过来了，能请昭光仙君去替我取来吗？”

楚满誉点点头，又看了看手里还没喂完的汤药，鸾鸿识趣的伸过手，“我来吧。”

等某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鸾鸿放下还热乎的汤药，一拂袖，门立刻“啪”一声关上。

“你的情况可以告诉我了吗？”鸾鸿慢条斯理的收回手，“你若是再隐瞒下去，我真没办法救你。”

“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颜栩身体往后靠在软绵的枕头上，他方才还有点红润的脸瞬间白了几分，“我少了一部分原体而已。”

他尽量放慢语调，怕自己一急又要头晕吐血。这几天他为了不让楚满誉发现，一直努力强忍着疼痛带来的难受，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才敢松懈下来。可是长期忍耐忽然得到宣泄，只会加深痛苦。

鸾鸿的眸光渐渐沉了下去。

“是为了他吗？”

对于他们两个的事情，鸾鸿多多少少也知道点。对于楚满誉这种贪心厌旧的人牺牲这么多，真的不值得。

“我能修炼成人形，全多得他的帮忙，如今不过是在报恩，损失一点又有什么所谓。”

鸾鸿给他把了一下脉，顿时明了。

“你体内有另外一股仙气在填补你的元气，长期这样下去，他会变得跟你一样虚弱。”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减免痛苦，也不需要仙气护体？”

“没有。”

鸾鸿坚决的语气简直是给他判了死刑一样沉重。他想了想，又道：“也不是真的没有，有一个方法你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是什么？”

“灵芝择木生，你要找回最初寄宿的那棵木重新修炼，没准会长出你缺失的部分。当然，这是我的猜测，毕竟灵芝能修成人形的例子实在太少了。”

整个天界动荡不安，别说找回玄女宫中的那棵树了，能不能回去都是个问题。

“我明白了。”颜栩若有所思的盯着紧闭的门，接着说：“医师，我……这件事，可不可以帮我保密，不要告诉楚满誉。”

“为什么？他不是你的爱人吗？”

“不是。”

鸾鸿诧异的望着他。

不是还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而且楚满誉对颜栩也是上心到不能再上心了，连外面吹个风都恨不得爬上床暖被窝，一点小毛病就要来找他问这个问那个的。

结果他们不是一对？

不过也是，若真是两情相悦，眼前这个人便不会三番四次的在鬼门关前徘徊了。

“不关他的事，是我自愿的。”颜栩收回视线，“对于我来说，死亡并不可怕。我仅仅是大千世界不足挂齿的一捧尘埃，生性冷淡，不爱亲近他人。难得有一个人能令我狂喜爱之，我不想他因为可怜我，才与我一起。”

鸾鸿在心里直直摇头，到嘴边还是不忍心的说：“我答应你。”

门外有一串急躁的脚步声渐渐逼进，他们不约而同的移开话题。

“怎么关了门，难道起风了？”楚满誉小声碎碎念道，他抱着好几个小瓶子放到桌面，“医师，我取来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嗯。”鸾鸿起身走到他身旁，“上面有注明什么时辰该服用什么药。”

“好的，有劳医师。”

颜栩全神贯注的看着楚满誉小心的摆好那堆瓶瓶罐罐，然后转过身朝他靠近，嘴角还挂着丝隐约可见的浅笑。

果然，面对朝思暮想的人，恨不得把时间放缓一点。

“想什么呢？”

熟悉的温暖随着那人缓缓的接近，像海啸般把他淹没。

“在想你这个人到底是给我下了什么药。”颜栩顺势依偎在他怀里，“楚满誉，你那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你是无期限的。”这个举动和三言两语反弄得楚满誉紧张起来，他低头亲了一下颜栩，问：“你不能说你要离开我这种话。”

颜栩看他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他主动吻上对方。

两人唇齿交缠了一会儿，由于颜栩身体仍虚弱的关系，楚满誉不敢吻得太深，直到在颜栩红着脸结束。

“楚满誉，你喜欢我吗？”

他不过是出去帮鸾鸿拿了个药，回来之后颜栩的反常让他有点摸不着头绪。楚满誉腾出一只手去摸怀里人的额头，“颜栩，你不要吓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