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得差不多后,关鸣松口气,站起身,边老伯对边星说了句什么,边星便跑到另一个屋里去收拾床铺,想也知道是给关鸣他们腾住处,现在天都快黑了,附近又没旅馆,总不能让大家在外头露宿。
关鸣客套几句,忽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你们村里有人家养牛吗?刚刚我看到有头牛掉村口大坑里去了。”
抱着被子的边星顿住,朝关鸣看过来。
关鸣跟他对视,鬼使神差地想:这眼睛也太漂亮了!又大又亮,睫毛长长的,但一点都不软萌,看起来特别……
边星看着他:“村里家家都有牛。”
特别劲!有劲,带劲,劲劲儿的……
关鸣终于想到了合适的形容词,莫名的,心里痒了一下。
边星放下被子扭头跟老伯说了句话,关鸣已经勉强能辨认出一点他们的口音,猜测大概是说去看看牛,之后边星就跨出门槛大步离开。
天色已晚,边老伯的儿女开始忙着做晚饭,因为对厨房里的东西都不熟悉,手忙脚乱的,关鸣嫌他们吵闹,就出去到村子里转转,顺便跟村民聊聊天,看能不能再采访出点什么来。
采访需要翻译,边星普通话很好,但看向关鸣的眼神似乎不太友好,关鸣很识趣,再加上想打听的事情跟他有关,就没找他,而是请了支教老师过来。
消息东拼西凑后,关鸣知道了:边星今年刚满十八,前十年在大山另一头的M村生活,由一个孤寡老太收养,孤寡老太去世后,边星流浪到这里,碰巧救了摔下山的边老伯,后来就由边老伯收养了,在这里生活了八年。
关鸣坐在小板凳上拍拍裤腿:“M村啊,我去过,以前我爸在那边做扶贫工作,我寒暑假过去也兼职教过学生。”
支教老师来了兴趣:“你也做过支教啊?”
关鸣笑了笑:“嗯,不过我脾气不好,没教多久。”
过了一会儿,边星走过来:“我爸喊你们去吃饭。”
关鸣立刻站起身:“牛拉上来了?”
边星耷拉着眼:“没,跑了,是野牛。”
关鸣有些意外,那坑又大又深,四壁也光滑,一般人想上来都费力,更不要说牛,那头牛竟然能自己跑掉,听上去还挺厉害的。
想到那头牛在山上狂奔的速度,关鸣心生疑惑:野牛都这么猛的?
不过他也没多想,正好肚子饿了,就没客气,跟着边星回去吃饭了。
吃完饭没多久,台长打来了电话,关鸣站在院子里按下接听,脸上皮笑肉不笑:“台长,这么晚还加班啊?”
台长笑呵呵的:“不放心啊,关心一下你那边的情况,这趟出差还顺利吧?那边真实情况是不是跟他们说的一样?”
关鸣:“嗯,差不多。”
台长语重心长:“唉,这次你可别由着自己性子来了啊,组里已经商量好了,那笔钱,最后得交到儿女手上。”
关鸣微微眯眼:“专家顾问还没开口,这么快就有结论了?那还做什么节目?糊弄观众呢?”
“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台长不高兴了,“我们做节目,总要把握好一个大方向嘛,可不能像你上次那样炸雷,你要知道,我们的观众群体是农村普通老百姓,可不是什么网上冲浪的年轻人,你别搞错了!”
关鸣懒洋洋地答应了:“嗯,我听您的。”
台长:“最好听我的,事不过三,你再瞎搞,台里可就不敢用你了。”
关鸣抬头看着夜幕,笑了一声:“行。”
赵文和周林在旁边探头探脑,见他挂断电话,便走了过来。
赵文小声道:“关哥,那傻逼又找你麻烦了?他也太小心眼了吧,不就是年会上把他假发扯掉了嘛,记恨到现在。”
关鸣纠正:“不是我扯的,是他自己掉的,我运气不好,刚巧手从他脑袋旁边经过。”
赵文:“就为这个,挑着毛病把你从黄金档《解密》组调到下午的《家和》组,心眼比他的金针菇还小。”
关鸣:“……”
赵文:“还有上次《家和》那期,女的都快被老公打瘫了,傻逼还让你劝和,他那么共情家暴犯,是不是自己在家也打老婆啊?”
关鸣随手折了根草咬在嘴里,含糊着说:“打不打老婆我不知道,收了好处是肯定的,这次估计也是。”
周林诧异地转头朝屋里看看:“不是吧?那兄妹俩舍得?”
关鸣:“有什么舍不得的,一人分一百万呢。”
赵文气不过:“哥你啥时候跳槽?我们跟你一起走,这傻逼单位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全是关系户。”
周林:“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到时候台长故意给关哥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