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音，此去人间历练，万事小心。”

……

“只要你能帮我，用什么来换我都心甘情愿。”

……

“我们……我们之前见过吗？”

“未曾见过。”

……

“明日与我一同入阵，务必小心，保护好自己。”

……

清冷的面容闪过，与那人倾心相待的温柔交缠在一起，滴落心间，氲开一片妖冶血色。

前尘旧事如梦魇般循环往复，终如一场大梦，她却忽然记得分明。

只可惜，这世上哪有什么顾音，不过是一缕残魄，一纸荒唐罢了。

……

司幽兀的睁开双眸，羌芜城中仍是日光严烈，而她眼底却是冰凉。

不远处，周子弈还未能从双生阵中彻底醒悟过来，他神情略显迷茫，瞧见司幽时更是愣了愣，轻声唤道：“顾音？”

司幽转过身，眸中淡漠，威严而不可侵犯，一如昔年初见。

与此同时，神界极北之地突生一道绵长沟壑，自宫殿之上顺延而下。原本废弃的宫殿再也承受不住此番变故，轰然坍塌。而宫殿上空灵力旋涡集聚，惊雷滚滚，不断降下，又给这处旧址平添了几分生气。

灵族长河。有人匆忙赶来，墨色长发微扬。

她落定之际，恰好得见一抹浅淡星光。长河之上雾霭渐渐褪去，那星光悠悠升起，愈发明亮。星光驱散了周遭灰暗，映照之下，长河中争先恐后掀起的光点便不再清晰。

如此境况，她只在千年前有幸一观，苏卿笑了笑，就好似卸下心中重负般喃喃道：“圣女，回来了。”

*

“司幽……”羌芜城中，周子弈神色震撼。他并非认定司幽归来无望，只是千年前那人灵魄俱碎，他费尽心思也仅留得一缕残魄，本就不作奢求。

“怎么？不过千年，你竟已认不出我了？”司幽眸中深邃，悲喜难辨，“还是说，你想见到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不是的，司幽，我一直很想你，我……”

司幽冷笑一声将其打断，“笑话，千年前亲手杀了我的，不是你吗？现下才道相思之情，太晚了些。”她话音一转，“不过，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若不是你，天地间恐怕也没有顾音这个人。”

“你都知道了？”周子弈带着些许犹疑问道。

“自然。”千年前使得她灵魄俱碎的正是周子弈的神器，神器之力一旦施予难以化解，唯有神器主人出手。而彼时那般境况下，除了周子弈，恐怕神界中也再无人会耗费心力救她了。

她现下灵魄中尚掺杂着顾音的记忆，因此也不难猜出周子弈所作所为，约莫是在她灵魄尽碎后，以大量灵力留得她一缕残魄，再引残魄入体，这才有了如今的顾音。

“念在你救了我的份上，千年前的恩怨，便就此作罢，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自今日起，你我再无瓜葛，你……我宁愿永不相见。”司幽言之决绝，丝毫不给周子弈辩解的余地，诚然，她也并不想听他的解释。

司幽转过身，身后传来周子弈略显焦急的声音，“司幽，我……”

她头也不回地召出婵练，反手一击，剑气劈开一道裂缝，横亘在她与周子弈之间，便好似相隔千万里，沧海桑田。“周子弈，你可知为何千年前那场战乱，除了你，几乎无人能伤到我吗？”她长出一口气，以极浅的语气道：“因为我对你……不设防。”

闻言，周子弈脸色霎时惨白。

☆、裴氏一族

直至离开羌芜许久，司幽心下微澜才渐渐平息。

提及千年前的往事，司幽对周子弈不可谓不恨。她曾以为，即便周子弈移情他人，可总也会顾念旧时情谊，就算她真的十恶不赦罪无可恕，也不该是他来动手。

但……若是他一直这般决绝，司幽倒也不会心软，可那人偏偏耗费灵力救她，自相矛盾下，司幽不欲去想此间缘由，索性了结一切，便当作他们从未见过，形同陌路罢。

不过……

司幽掌中浮现一块环佩，翡翠玉泽，雕镂并蒂，正是先前落入双生阵中的护身环佩。司幽记忆恢复之际，灵魄凝聚而产生的灵力破除了双生阵，环佩便到了司幽手里。

这护身环佩名曰子归，司岚千年行大礼之时，司幽将其赠予他，作为成人之礼。只是这子归虽认司岚为主，但却早已不在他身上。

司幽记得，司岚将子归送给了祁晓。

除非祁晓有意为之，否则子归又怎会无故遗落羌芜？再者说，紫衿曾言，祁晓本欲下界带走子归，却未能如愿，只因其灵性使然。可司岚既已将子归赠他，又怎会考虑不到这一层？紫衿所言，恐怕皆为托词，而子归，也不过是一个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