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疯子！”甘纳骤然暴起，被铁链锁在石床上的四肢猛地向纳撒尼尔扑去。

纳撒尼尔面色不变，站在原地，只一抬手，便止住了甘纳的动作。

是契约的效力。

“甘纳，你确实足够强，值得人类将你视为同等的朋友。可愚蠢的恶魔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使魔契约从本质上就是主人与奴隶的契约。”纳撒尼尔伸手扶在甘纳的身体上，从记忆之外帝华的视角上看，就是五指张开盖在了他的眼前，“哪怕让你长出生殖腔这样可笑甚至改变恶魔生理结构的命令，你都得接受。如果，我现在让你高潮，下一秒……”纳撒尼尔止住话语，伸手盖在甘纳身上。

“额啊！”甘纳发出一声崩溃的低喘，在帝华感知不到的画面中，他的全身一道电打般从颈椎袭击到尾椎，浑身的肌肉一阵酸软，挺圆的腹部一阵战栗，双腿之间后穴流出一道冰凉粘腻的清液。

“哈哈。”纳撒尼尔没什么热度的冷笑道，“甘纳，你就是我的奴隶。活着是，死了也是。”

缇森脑中有关甘纳的记忆结束了，在他感知不到的灵魂深处，竟然藏着这么多另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一位恶魔的记忆。如今帝华讲这些记忆唤醒，缇森全身冷汗涔涔，直到帝华结束查看，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这段记忆，帝华也在其中。

帝华将怀中的缇森放到地上，站起身，回头看向那副巨大的肖像画。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甘纳。

“可我不喜欢你。活着不喜欢，死了也不喜欢。永远都不属于你。”甘纳一脸单纯的倔强，面对难堪的生理反应，他执拗而天真与纳撒尼尔说着孩子气的话。

纳撒尼尔一脸“我何必在意你喜不喜欢”的表情，嘴里说，“只要你在我手中，能不停地为我生孩子就好，谁管……”他话音未落，大殿的门外传来孩子的争执声。

“放我进去！进去！进去！”帝华大喊道，那时他已成年，长成了与他大哥完全不一样的东方人长相，漆黑如墨的长发，纤细瘦弱的身姿，与帝冉十成十的像，可他却没有继承帝冉和纳撒尼尔的魔力，年近二十，依旧是个普通人，“查尔斯！你个狗娘养的王八蛋！放我进去！”

直到那一天，帝华才知道他无所不能的父亲和阳光外向的大哥对使魔甘纳做了什么样的肮脏事。

查尔斯却拦着他，不让他进到大殿中，嘴里安抚着，手神经质地颤抖着：“帝华，别进去，别进去，求你了！求你了！”

殿内的纳撒尼尔伸手勾起甘纳的下巴，看向他，如情人般缱绻低声问，“你还想见到他吗？”

甘纳浑身轻轻颤抖着，握紧了拳头，告饶道，“求你，不要。”

他不想他看见自己一个恶魔如今这样却挺着类似人类孕肚的丑陋模样。

“求你。”甘纳重复道。

“查尔斯！”甘纳话音未落，纳撒尼尔起身恶劣地高喊，“进来！看看你的后母！”

“你！！”甘纳怒目圆睁。

查尔斯听见父亲的喊叫，怔住一瞬，让帝华冲进了祭祀的大殿。

他呆愣地垂下头看着空空的双手，曾经有个高大的使魔抚上他的手，对还没有觉醒魔力的他温柔地说，你会是塞考万提斯家族未来的英雄。

而如今，他成了一个懦夫，成了塞考万提斯迫害恶魔的帮凶。

查尔斯听见殿内，帝华崩溃地吼叫：“你都做了！什！么！”

随及滔天的巨浪从大殿内的石砖下涌出，凶狠地冲向纳撒尼尔。

纳撒尼尔扬手，使自己悬空站起，看着自己骤然觉醒魔力，愤怒到失去理智的小儿子，冷笑着用空气将帝华摁在墙上，嘴里朗声讽刺着，“看来塞考万提斯家的凡人废物要换个称呼，你觉醒了魔力也还是个废物！”

帝华被挤压的身体几欲断掉，他痛苦的大叫着。

这个时候，站在大殿门口的查尔斯呆滞着，仿佛成了局外人。

就像他第一次发现父亲和甘纳的龌龊时，不敢上前；如今他发了疯的弟弟和一向被奉为家族权威的父亲对打，他仍不敢上前。

他是个懦夫。

轰隆隆的巨浪一股接一股的涌来，在这仿若战场的家中，查尔斯生出一股不合时宜的想哭的感觉。

“查理。我的查理。”

一股布条从大殿中的石床上抚摸上查尔斯的手指，带着直抵脑海的低声密语。

“杀了我吧。”

查尔斯抬头，一缕几近于无的绿色藤蔓从甘纳手中蔓延至查尔斯手中，藤蔓顶端缠着一块来自甘纳身上的布条。

查尔斯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酸涩之感，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

他没有办法拒绝甘纳，甘纳自他年幼便照顾他，父亲浪荡不羁，在家中是说一不二的权威，对他，或者说对所有人的态度总是三分不满七分嘲讽，只有甘纳会鼓励他、爱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