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这疼痛自动扩大十倍臆想成齐天所承受的痛。

一颗心，真的是要被疼废了。

白千言用手覆盖着齐天的右肩，企图为他遮挡一些寒风，但是很快就被齐天拉下来，紧紧攥在了手里。

“大叔，我真的没事。”齐天心里暖暖的，也涩涩的：“其实这冰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对冰寒之类的灵法很在行，自身对它的抵抗力也很强。身体习惯了，所以我基本没学过抵御冰寒的法术。让你受苦了。”

白千言咬着牙，良久才说道：“如果我强一些，是不是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这个答案，白千言知道。他只是想宣泄出来，不然这样的负疚和自责会把他压垮。

“呵呵，大叔，我可是神族啊。”齐天抬头亲吻白千言的侧脸，让白千言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你是人类，我是神族。你是我的爱人，我保护你，理所应当。我知道你会强大起来的，在那之前，你不必有任何的自责。相互信任、相互扶持，这才是相爱，不是吗？”

白千言沉默着，但是抱着齐天的手紧了几分。

这样紧的拥抱，仿佛心跳和唿吸都融合在了一起，没有彼此，合二为一。

齐天感觉到手心里白千言的睫毛在颤动，他笑了——大叔是爱一百分也只说一分的人，他对城主到处宣扬着爱恋，但是现在，他只会紧紧拥抱，默默在心里为自己考虑。

齐天想，能遇到大叔，他真的很幸运。

冰雪唿啸的声音慢慢褪去，眼睛上温暖干燥的手掌移开，白千言睁开了眼睛，一瞬间竟然被眼前的景色震慑得没有发出声音。

原本冰雪覆盖的火焰群山，此时正一点点地分解。

火星和霜花混杂在一起，充斥了整个大厅，温暖的橙黄和清冽的洁白，仿佛萤火一般飘散。让人感觉自己像是置身星海，美轮美奂。

但是很快，白千言就看到了另外的两个人——里顿和曼沙。

在那纷繁美丽的”星海”之中，里顿手持重剑，跪倒在地上。他的铠甲上结满了冰霜，此时正在一点点从他的身上剥离，就像是灵魂一般消散。里顿的身体和重剑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当覆盖里顿的冰霜消失后，白千言看到，在那小小的空间里，拥抱着里顿的曼沙。

白千言以为，他们死了。

但是没有。曼沙还在轻轻地唿吸着，缓慢睁开了眼睛。而里顿，虽然还活着，但是……

曼沙从里顿守护的怀抱里跪了起来，她的身体穿过里顿双臂形成的圈，如同里顿抱住了她一般。

这时候，曼沙突然转头看着齐天和白千言，她的表情很平静。

“亚北城，是永恒的荣耀，我无法阻止你占领这片土地，但是，这座城池不属于你。离开这里吧，白虎城主。”

曼沙说完，没有等齐天的回应，而是伸手捧住了里顿的脸，温柔地亲吻上去。下一秒，她把手伸向里顿手里的重剑，指尖轻弹，重剑瞬间碎裂成灰。一瞬间，曼沙和里顿的身体仿佛刹那被抽走了生命，他们拥抱着倒下。

“……”白千言无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里顿手里的重剑，是曼沙的本命武器，他们的生命共享，注定同生共死。

“我不会让你这样的。”齐天突然开口说道。

白千言转头看着身边的少年，看到那坚定的目光，白千言笑了：“我不会让自己这样的。”

但是他们没想到，这个不会，会这么快被打破。

在曼沙和里顿倒下去之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脚下的大地传来如同闷雷般的轰隆声。

齐天一愣，然后记起曼沙的话，皱眉：“糟了。”

白千言却想的是：“地震？”

齐天摇头，一手拽住白千言说道：“曼沙让亚北城的人离开，不是为了逃避战争，而是她决定了要毁灭亚北城。这个魔法阵的最后，是个天崩地裂的大魔法。”

白千言傻眼：“那我们……”

“还要等。等到魔法彻底发动，空间打开的时候，我们就出去。大叔，抓紧我。”

“轰——”

齐天的话刚落，整个大厅突然之间晃动起来，原本狼藉的地面此时更是如同灌水的气球般鼓动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当最踏实的大地变得不安全，这种感觉是恐怖的。

里顿和曼沙的尸体依偎在不远处，那里弥漫着绝望，让这个大厅越发压抑。

“我们……一定会安全出去的。”白千言突然开口，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在为自己和齐天打气。只是他的脸色却有些发白。

齐天轻轻一笑，”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整个大厅剧烈晃动了起来，几乎在同一瞬间，地面和穹顶统统爆裂开来，狂烈如风暴，转眼之间飞沙走石，仿佛把整个亚北城抛到了虚空，没有落脚点，不知道哪一秒会被急速坠落的巨石砸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