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胡说(187)

作者:墨醇 阅读记录

“殿下今日不在宫中守岁?”

“是!殿下说难得能与将军一叙,军伍之人自然还是喝酒吃肉的爽快!”

赵康心里咯噔一下:嬴王这是为了我特意回来啊?他如此待我,我如何担当得起啊?

他大叹一声,将包裹一丢,愧而回返,到至房中不禁感叹起来。前后两厢一比,他觉得这样情谊简直胜过了至亲,因此恨自己无能,苦闷没法子回报。

夜幕降临,年末除夕,宫中歌舞丝竹热闹非凡!

偌大殿中,透不进一丝冷风,是灯煌煌、意醺醺,玲珑金钗添酒来;烟花俏、香气暖,春日桃李雪边开;人渐醉、声渐懒,锦绣霓裳掩红腮。

今宵佳节、君臣欢聚,是个个笑逐颜开!看那赵呇若更是喝得尽兴上头,伏在姶静膝下与皇帝二人欢谈大笑!

可见他如今多么受宠,连守尘都被晾在了一旁,而守戎则静静呆在不起眼的角落,他微敞着领口,半醉斜倚,冷眼笑看殿中热闹。

“皇兄,莲儿姐姐怎么没见?”守澈左右看了看,问他道。

“她原不是皇亲重臣,往年不过是皇后留她,但桑芜那样大族,到这种时候其实也缺人料理,恰巧前两日又算是逢了丧,所以她借口不来了。”守戎将身坐正,一句话落便斜眼见守尘端着一斗酒过来了。

“澈儿,你玩儿着,我差不多该回去了。”他将杯中残酒饮尽,站起来一转身,正好撞上了守尘,酒撒了衣裳。

守尘忙致歉,命侍女递上帕子,要亲自替他擦拭。

“不妨事,换一身就好了!”守戎接过了帕子,满不在乎地抖了抖衣角道,“正好也拿这个作借口,臣弟旧疾未愈,不能坐长夜,这便要回去了,若扰了父皇兴致,就请太子替臣弟担着些。”

“嗯!那你便去吧,方才确实见你有几声咳嗽。”守尘点头应道,回头望了望,见皇帝仍与赵呇若聊的开心,又笑道,“我看无妨,今夜怕父皇也顾不上咱们了。”

守戎蔑笑告辞,回至府中,依旧摆宴再饮。

赵康因为心中有愧,眉头紧锁,杯子里的酒是越喝越不是滋味,奈何守戎却豪迈异常,揽着酒缸丝毫不见作罢的意思。

赵康暗恨一声,走到堂中噗通跪倒,道:“赵康粗鄙之人,今蒙殿下如此厚待,心中愧疚,无以为报!执此一杯,誓为殿下效力犬马,但愿可用!”

说着仰头欲饮,守戎却忽如酒醒,正色视之,站起身来,背手踱步,道:“说来,本王确实不该强留将军在府中除岁的……上有娘娘千岁、下有亲侄在京,本王此举原是为你我旧日情分,一时考虑不周,却叫将军陷于两难了……”

赵康听罢,捶地叹道:“真是惭愧,高楼起时众人攀,高楼塌时众人散!我赵康今日何种境地,殿下知道……我不过老匹夫罢了,殿下何须苦心为我?”

“嗳?以将军之能,不过是漏了几个雨点罢了!将军也说了,这天下是打来的,谁又缺的了将才?”

赵康闻言心中一颤,狐疑起来——原来嬴王有夺嫡之心?

自己身为赵家人,是不言而喻的太子党人,如今投身嬴王府,所谓“两难之地”,竟是这个意思!

一百三十七:有惊无险?

赵康想到这里,心中动摇不定,正后悔言语轻浮了,守戎陡然回头!

他两眼空洞却骇人非常,似那厉鬼冷笑两声,慢悠悠道:

“所以说,将军与本王,是同病相怜……本王何尝不是尊贵出身?当年却受人桎梏,如今又被父皇弃之不用,将军说说,受此等委屈,怎样不顾啊?”

尾音长长拖着,听得赵康是又恨又怕!

一恨赵家绝情不济,二恨嬴王挑拨利用,三恨自己当真心中不甘!

而怕,是怕眼前这阴晴难测、鬼魅一般的嬴王!

如此恩威并施,捏准了他的心思,如今摊明了要算计利用他,却偏偏叫人不想去反抗。

这嬴王平日多么旷达,此时细想来心思便有多深,自己的恐惧也就有多深。

一咬牙,赵康决定豁出去,问道:“殿下,究竟需要我做什么,请直言吧!”

“将军无需紧张,本王只要将军做一件小事,上元节再说也不迟……”守戎笑了笑,道,“这几日将军放心住着便是,只是你我既有相关,日后还请将军进出小心为上,莫叫人留了话柄。”

“殿下?这——”见他不肯说明说,赵康更是心慌。

“将军莫急,当真小事,本王只问将军一句……”守戎依旧面带微笑,可如今那张脸,是叫人越看越看不清了,他轻描淡写地问道,“以将军的本事,进出皇宫一趟,可有把握?”

赵康猛吃一惊,看着守戎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如进了阎罗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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