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胡说(222)

作者:墨醇 阅读记录

略带风霜的脸上划过一滴老泪,身旁家仆轻声劝道:“相爷,咱们大姑娘嫁得这样好,您可不能哭呀!小心姑娘知道了,是要跟您急眼的哦!”

“没有没有,”左相赶忙抬袖拭泪,笑道,“好日子里的,我哪能哭呢?哭坏了莲儿的好事可怎么行?风沙迷了眼睛而已嘛!”

“是是是!奴才都看见您笑得合不拢嘴了!”

“哈哈哈……夜里都该笑醒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句一句都梗在了守戎的喉间,瞧人家喜气眉扬,怎不叫他伤心断肠?

东宫之内的情形也似相府一般,而守尘则是另一个伤心人……

但他面上仍是那副温厚模样,晨起请安上朝、料理杂务,午后甚至还会跟着一群女官内臣商量婚礼细节,丝毫没让人察觉了他的苦痛。

这日礼服已送了来,因迎亲、成礼、宴宾都要不同,又都要有备换,所以一共九套礼服,每一套从冠巾至履袜,里外上下十几样,于是就有了这院内乌压压一地的婢女捧着侍奉的壮景。

这样盛大的婚礼,却只留了两个月的时间筹备,所以许多事情上其实都有些赶,守尘今日就需在酉时前,将所有衣裳试完一遍,才能来得及细改,也得亏是守尘这样儒雅的好性,能任着他们摆来弄去。

一直试到了申时三刻,天色也暗了,守尘多少有些累了,见不过剩下一套,想来左右是无碍的,便要歇一歇。

院里的婢女于是散了大半,今日秋阳本有些猛,加之折腾脱换得忙了这许久,身上也出了些汗,守尘便只穿着雀鸟青的里衣坐在窗下喝茶。

西红下映,显得一方院落难得安静,守尘脸上可看出是削瘦憔悴了不少,目底如一潭秋水——静而深邃,使人看了容易出神……

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吵嚷,打破了这份静!

四个看门的粗婢拦着一位黄衣妇人,一直吵到窗根儿底下,守尘起身出去瞧,那妇人远远见了他,却越发骂得狠起来。

“别拦着我!”

只见她甩开两人,一拱手道:“太子殿下!我有话问你!您是堂堂储君之尊,但可有人知道你是那等无耻、无德、无情、无义之人?”

“阿钟?”守尘闻声吃惊,快步走近,斥退了那几个粗婢。

可阿钟并没有为此转变态度,她怒目叱问道:

“太子殿下!敢问您,当年有意隐瞒是为何?欺骗真心又是何故?如今辜负佳人是算什么?忘誓娶妻你怎样辩白?”

才伸出的手猛然一顿,守尘面有哀伤道:“阿钟……事情非你所想,你听我说——”

“阿钟!”孔落武这时慌忙赶来阻拦,“你怎敢跑到这里来?快随我回去吧!你便是有气,也不能在殿下面前胡闹,何况你现在的身子要紧。”

可阿钟推着他的胳膊,伸着脖颈愣是不肯罢休,脸色白森森的,连一腔怒火也烧不出一点颜色!

原来,她上回生产时坐了些病根,前些日不慎摔了一跤忽又崩了血,这才知道又有了一月多的胎。也因此,孔落武一直设法瞒着,不敢把这大婚的消息告诉她,可现在人人都谈论着,哪里又瞒得住呢?

阿钟小月里听了这个消息,肝火燎心,病又平白添上三分,底下便沥沥止不住血,成日也没力气,却不知怎的今日忽然发狠闯了来。

这样的情形下,满院屏声敛气,便只听她仍骂道:

“太子又如何?我只知道我们小姐,不认什么别的!我今日就是骂倒了这条命,我也要替我们小姐出一出气!”

“堂堂的太子殿下,弃而不告,不如浪子流氓!行事瑟缩,不如粗野莽夫!我问你!我这几句话,你认是不认?”

守尘本就痛似锥心,只不过一直强忍着不敢显露,如今被阿钟剖白一骂,便也一样脸色苍白,心中又不禁苦笑:果然是她的婢女,若是她在,也该这样一骂!

只是还不等守尘开口,事情已传到姶静耳中!

姶静一进门,不由分说,先叫人掌了嘴,阿钟本就像个死尸一样的身子,此时口角流血,倒有了一丝人样。

孔落武赶忙跪地:“皇后娘娘,拙荆病中糊涂,请娘娘怜她丧子,饶过这次!”

“本宫还未问你的罪,你倒还敢求情!这里是什么地方?太子是何等身份?岂容什么人都失心疯了来闹一闹?孔令,你可是本宫提拔的人,一向也算稳重,怎如此不知轻重?你们又是如何伺候的,一个妇人都拦不住,要你们何用?”姶静横眉怒目,挨个骂了个遍。

“是臣管教不严,愿领重罚,拙荆有病未愈,请娘娘让臣一人受罚!”孔落武惶恐磕头求饶。

守尘叹了口气,晚风起了,倒有些凉,这层薄薄的里衣哪堪风吹?他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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