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胡说(78)

作者:墨醇 阅读记录

守尘笑了,点头道:“方才思虑的确有不周。”

太傅开怀,道:“好!不愧为皇宗子弟,他日必有作为!”

守戎难得首次嘉奖,自然喜不自禁,连炽莲都仰着头直冲他笑,便得意道:“我并无皇兄谦厚,但知能者为之,不必菲薄。君子小人不可同论,有贼必诛杀之,快斩快决,以免后患。若我为君,则——”

“殿下慎言!”太傅忽变了脸色,喝道,“二殿下一番遑论,只有两句可听!‘太子殿下日后为君,二殿下可佐之’还有——‘君王诸侯,乃受天命’!念殿下年幼无知,且不记这遭,若再犯,必是要向陛下奏明的,今日且罚你堂中跪省。”

一甩袖回到书案前,守戎愣愣地站着,顿时不知所措。

“还不快去!”太傅厉色以对,连同守尘的求情之话也一同被噎了回去。

课后,守尘行了礼便出了书房,炽莲忙追了上去:“太子殿下等等我!太子殿下……”

“何事?”

“母亲今早吩咐,要臣女向皇后娘娘请安,但臣女在宫中不熟悉,所以请殿下等等。”炽莲巴眨着眼睛,笑容绽在脸上宛若桃花。

“好,”守尘看着她,也不由自主地笑,“我带你去!”

“太子殿下方才讲得真好,臣女比殿下小一岁,又比殿下愚笨,还没学诗经,殿下喜欢诗经吗?”

“自然喜欢。炽莲,我们一处读书,你不必这么拘礼,我叫你的名字,你也只管叫我的名字,我叫守尘。”

“嗯!守尘哥哥,我叫你一声哥哥,你也依父亲母亲叫我‘莲儿’吧。”

“就该这样!”

两人说笑着出了英才殿,正被守戎看在眼里,又疼又伤心,垂了脑袋,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跪了整一个时辰,两腿酸麻,幸而乐氏见他久久不归,差了小若来,小若见了这般也不敢多问,只得背了回去。送来的饭菜凉了,乐氏便先卷起守戎的裤子,见两只膝盖幽幽渗着血,不免心疼:“昨日才刚摔了,今儿又是怎么了?”

“戎儿在课上说错了话,太傅罚跪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你说错了什么要这么罚你?”

“太傅讲〈硕鼠〉,我答得很好,太傅还夸奖我,只是才说了‘若我为君’,太傅就生了气——”

乐氏听了这话,答应了一声,却不再言语,戚戚然为他上了药。

“母亲,为何皇兄可以这么说,我不可以?难道我和皇兄不一样吗?”

“好了,别说了!小若,带二殿下回房歇着。”

“是!”守戎不愿地随小若出了房,小若服侍着用了些吃食,再回来时却又见乐氏掩面泣泪,忙递上帕子。

“您怎么哭了?那伤不过看着瘆人,二殿下一向坚毅,已说不疼了,您不必担心。”

“傻丫头!”乐氏接过帕子拭泪,然而眼泪儿只是簌簌地下来,“孩子小伤罢了,过几日自然好了,有什么打紧的。只是我的戎儿——他到底是皇子,如何却受这等轻贱?我虽知自己出身低贱,不敢与皇后相较,但龙裔即是龙裔,受此不公,我怎能不心疼?”

说着又是哽咽道:“怪也值得怪我,戎儿是个好孩子,生在我这里反是害了他。”

小若闻言也感叹伤心,忆起这北宫往事冷遇,不禁掉下泪来:“二殿下资质过人,一定能成大器。只是,恕小若多嘴一句,您也该为二殿下打算些,如今陛下膝下只有二子,咱们殿下境遇却也不过如此,陛下正值壮年,更难保他日。”

“你所言我又何尝不曾忧心,只是我一无家底,二无巧德,如何筹谋?”

“在这宫中,一切好孬都在陛下。当日尚美人得宠时风光无限,一朝病容如山倒。若尚美人犹在,二殿下寄养在她名下倒还好些……其实,我瞧您的样貌却不比谁差,若能在陛下面前多走动走动,或许能再得圣宠?”

“谈何容易,宫中女眷众多,陛下又是个多情的。我自进宫不过得幸一回,如今尚美人去了,又怎么还能得见陛下?”

“依我说,倒是此时容易些。陛下只有两位皇子,看着二殿下的颜面,得见陛下并非难事。哪怕只是叫陛下记住了您的名字,得些怜惜也是好的,总比过日日在此伤心。”

“这——”乐氏犹豫着犹豫着,忽竟心一横,道,“小若,你将我柜中那只锦盒取来。”

“是!”小若听言,向柜上看了看,答应着取来一个宝蓝色的花织锦盒,交到乐氏手中,“这盒子里是什么,怎的从未见您打开过?”

乐氏浅笑着打开了盒子,只见满是金玉,与这周遭陈设格格不入。

“您竟有如此积蓄,怎不早拿出来,也好过受这粗茶淡饭之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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