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看到一个男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带着一个哭啼啼的孩子沿着旁边的斑马线去了另一侧，视线不由得跟着望了过去，是一所小学，许是阳光太过刺眼，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吴炘然竟然无法看清那明晃晃的几个大字，所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小学，但心中却觉得有种熟悉感。

所以，他迈开了脚步，跟着那对父子进入了校园。

父亲在门口锁好车子，要拉扯着小男孩进去，却不知小孩力气颇大，犟脾气犯了，任是父亲如何的恐吓拍打，就是赖在地上不起来，且哭声愈发的凄惨洪亮，惹来其他接送父母的侧目。

父亲似乎是真恼了，狠狠敲了男孩两颗板栗，然后伸出粗壮的手臂将小家伙牢牢的夹在臂弯下，饶是儿子扭脖子蹬腿，硬是没办法挣脱。

吴炘然觉得这一幕真是熟悉，自己小时候顶不爱上学，每天在学校门口都要挨父亲一顿揍，然后父亲便不再管他，自己骑车走了，啊，对了，也是这样的凤凰牌老式自行车，那时候，父亲还没有下海经商，只是一家普通事业单位的小科员，每月领着一百多块钱的工资，那辆自行车就花了他整整一个月的工资，为此他十分爱惜，每天早上起来都要拿湿布细细的擦得油光发亮，然后催促着自己赶紧去上学。

想到这里，吴炘然有些失笑，又见那对父子走的远了，心里一动，便跟了上去，不知父亲说了些什么，儿子已经停止了哭泣，只还是一抽一抽的，说不出的可怜，吴炘然想要走进摸摸小孩儿的头，却发现走的越近，那对父子在自己的眼前就越发模煳，甚至都无法看清他们的身影，这让他有些惊慌，这到底是为什么？所幸父子间的对话他还辨识的清，这让他稍稍安了心，看不见，便听听罢。

“老师昨天到家里说的话都记住了没有？”

儿子头一撇，“不知道。”

“再说一遍？”父亲的声音有种风雨欲来的意味。

儿子便不答话了，吴炘然想，想必是一副非常不甘的表情，但碍于父亲的威慑，只得不言吧！

第三十七章 梦境2

见儿子不说话，父亲便继续说道：“在学校给我老实点，要是再弄一身泥巴回去，我就剥了你的皮。”

“是赵晓他们扔我身上的，他们说我是怪物。”儿子梗着脖子叫道。

“胡闹，你们老师说是你先动手打他们，他们才扔你泥巴的，你这么小就撒谎，长大还不得杀人放火？”

“我没有撒谎，就是他们骂我，我才打他们的，他们也打我了，还扔我泥巴！”儿子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父亲眼看上班时间快到了，也懒得跟儿子废话，“行了行了，这事回家再说，快进教室，你们老师都来了。”

“不要，爸爸，我想回家，我不上学了，你带我走，你带我走。。。。。。”儿子卯足了劲要拉父亲离开，奈何父亲也被逼得火气上涌，大掌一伸，拎拽着儿子往旁边一推，大步的离开。

儿子似乎还想追，父亲又转过头，瞪着眼睛道：“你敢跟过来，腿都把你打断!”

儿子一怔，却是真的不敢动了，只是嗫嗫的叫道：“爸爸。。。。。。”

父亲没有理会，还是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儿子咬着嘴唇望了一会儿，见爸爸是真的不会带他走了，便垂下肩膀，满脸不愿的挪进教室。

因为这么一折腾，早过了早课的铃声，老师先是批评了几句，又见他两眼红红的，便点点头让他回座位。

“不要坐啊！”吴炘然叫道，他很清楚的看到椅子上被涂了一层透明的胶水，而且是那种粘性很强的502胶水。

小孩哪听得见吴炘然的声音，一屁股墩儿坐了下去，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挪了挪屁股，哪知却让胶水粘的更加牢固。

“快点告诉老师啊，小鬼，快点。”吴炘然推推身旁面容模煳的小孩，触到的只是一片虚无。

小孩似乎调整好了坐姿，也没有注意到同桌和身后同学眼中闪现的诡异笑容。

下课铃响，老师离开。

“小怪物，让开，我要去尿尿！”同桌推了小孩一把。

“我不是小怪物。”小孩叫道。

“你就是小怪物，我上体育课都看见了，你身上都是红红的，脸也是红红的，就是红肚皮怪物，怪物，小怪物。”身后的男孩也围了上来，拍着手叫道。

“你胡说，我不是，我不是。”小孩无力的争辩道。

“那你脱了衣服给我们看看，你的肚子就是红红的，你看，你的脸也是红红的。”男孩掰开小孩的头，方便其他围观上来的同学观赏。

“放开我，不要碰我。”小孩一把推开男孩，准备站起来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