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沈婧白咬紧了唇，眼角流下含恨的泪水。

身体上的疼她不在乎，心理不能得到满足却让她疯狂。

她无可避免地回想起之前她在几个男人之间谈笑风生，自如地周旋，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不论跳到哪儿都会有人跟随她的脚步。

她开始在网上跟不同的男人聊天。

说是聊天，言语间迫不及待的露骨，犹如流着涎水的蟾蜍，她最初浑身不自在，想着这种男人也配她来迎合。

但每天无尽的空虚寂寞和枯燥乏味让她枯萎如干涸的河水，期待有人能满足她的渴望。

但男人很精明，他们并不止于说几句话，他们窥伺着她，像一个猎人一般，嘴上说着甜美的情话，又暗含着贬低，他们言语里的疑心试探让她食髓知味。

隔着屏幕他们说着放荡下流的话，她最初会感到愤怒，后来渐渐享受这种感觉。

他们的话让她沉迷，让她不可割舍。

她沉入欲望的深壑中，无法自拔。

系统：“想不想看知道她怎么样了？”

许厌：“……”

许厌：“她的结局也就这样了——季池他们做完项目了吗？”

系统：“季池不是跟你说了吗？”

许厌翻开手边的一本书：“他说项目就在这几天了，但没说准确的日期。”

系统：“噢……”

许厌：“怎么？昨天你脑袋空空了？”

系统：“……我也不是一直在线的。”

许厌：“哦。”

系统不搭理她了。

过了一会儿，系统忍不住道：“你手术决定好了？”

许厌懒洋洋地翻了一页：“现在还早。”

系统：“得了病要早治疗。”

许厌：“我的意思是距离明天八点今天去太早了。”

系统彻底不搭理她了。

许厌摇动着轮椅回到房间，双手撑着床翻了上去。

今晚睡个好觉。明天去看病。

第二天一大早，系统：“走吧走吧去看病。”

许厌慢吞吞地饮下最后一口热牛奶，摇动轮椅到床边，扶着床，迈出脚，站了一下，旋即一阵无力，倒了下来。

管家跑过来扶住她，眼里都是焦急。

许厌搭着他的手，慢慢站直。

开始的时候她并不是站不起来，只是预防哪一天突然倒下来。

但在这个世界，她的病情发展得比想象的要快。

肌萎缩侧索硬化是一种慢性、进行性神经系统变性疾病，初期症状非常轻微。

这才多久，腿和手已经有了症状。

坐回轮椅，许厌握紧扶手：“我们走吧。”

到了医院，就是马不停蹄的检查。

除了再做一次神经科临床检查外，还需做肌电图、神经传导速度检测、血清特殊抗体检查、腰穿脑脊液检查、影像学检查，肌肉活检。[注]

许厌做完的时候，已经疲惫地不想说话了。

晚上管家给她买了一点吃的，二人坐车回了家。

管家把她送上二楼，就去准备药了。

这次复诊，彻底确定下来，治疗的团队前一段时间已经给出初步的方案，她除了坚持吃药，就是养好身体，准备接下来的诊治和手术。

许厌对于流程很熟悉，但在原本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手术治疗，一般疗法是吃药，锻炼，还有就是呼吸出了问题之后的气管切断配上呼吸机。

其他的，都处于摸索之中。

许厌不确定这个世界她的病能不能治好，在她尚且活着的时候多做一些事却是可以的。

操作轮椅滑到了门口，打开门，一个浅灰色的人形轮廓映衬在玻璃窗边。

系统：“是季池。”

许厌放松下来，把门推开。

门的声响惊动了他，季池转过身，第一句话就是：“不要开灯。”

许厌手搭在腿上，心想她的手现在也开不了灯了。

光举起来，就有些费力了。

不过稍微够一够，也差不多。

这种动作她觉得自己就行，就没让管家过来。

还没说一个字，季池突然跑了过来，声音振颤：“你……你的腿怎么了？”

许厌看着黑暗中的轮廓，问他：“你刚才想说什么？”

季池默了默，道：“你……你愿意……”

管家见门口许厌没进去，想着是不是不方便，快步走了过来，把水杯塞给她，顺便打开了灯。

一时，灯光彻亮。

许厌刚喝了一口水，水就喷了出来。

“您先出去吧。”

管家颔首，眼神看着季池非常不善。

系统则在她的意识海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厌划着轮椅进了门，把门关上。

一边语气冷静问他：“你什么都不穿就来了？”

季池抱着刚才许厌丢给他的绒毯，慢慢站起身：“只是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