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323)

产婆兴高采烈地报喜是位小郎君。

尤玉玑看了一眼刚出生的婴儿,就去看江淳。平日里风风火火孕期也敢骑马的人,此时虚弱地躺在床上,脸上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尤玉玑俯下身来,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我来我来!”赵升从外面快步进来,接替了尤玉玑的活儿,亲自照顾着江淳。江淳大概实在太累了,安静地闭着眼睛。

尤玉玑去了外间,看了一会儿刚出生的婴儿,知道府里正是忙着的时候,走的时候也不让侍女支会赵升,免得他来送。

尤玉玑跟着忙活着急了一天,身上染了乏。回去的路上,她靠着颠簸的车壁昏昏欲睡。马车在尤府门前停下来,枕絮踮着脚角下了马车,摆好脚凳。那边景娘子正用一件宽大的披风裹在尤玉玑的身上,想将睡着的尤玉玑抱下来。

枕絮忽然低声“啊”了一声,景娘子立刻不悦地回头指责:“别把夫人吵醒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景娘子一句话说完,才发现立在枕絮身边的司阙。他一身绯带玄衣,血红色面具遮脸,正是毒楼楼主的装扮。

天色晦暗,司阙离得近了,枕絮才发现,所以才吓了一跳。

司阙望向车厢。车厢里小桌上放了一盏灯,昏黄的光影照在尤玉玑的身上。

“睡着了?”司阙问。

“是。”

司阙亲自将尤玉玑从马车里抱出来。尤玉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了他一眼,入目是他那张血红色的可怖面具。她蹙了下眉,将脸偏到一侧埋在他的怀里。

司阙拽了拽裹着她的披风,将人抱进尤府。

景娘子望着司阙离去的背影,无声轻叹了一声。她对司阙是不太满意的。确切地说,她对尤玉玑如今的处境不满意。她总觉得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甚至连陪伴都缺失,是委屈了尤玉玑。可这是尤玉玑自己选的路,似乎她自己也不甚在意。她身为下人,倒也只能将这种惋惜藏在心里。

陈琪立在不起眼的角落,皱眉望着毒楼楼主将尤玉玑抱下马车,又走进尤府。直到尤府的院门合上,他仍旧立在原地,眉心不展。

当日在东宫,他想要带尤玉玑离开被拒绝。他着实不理解,可是那一日紧接着毒楼楼主出现将好好的一场元宵宴搞得伤亡无数,太子也被废。当他反应过来,想要再去小院找尤玉玑时,早已人去楼空。

接下来,晋南王府传出消息尤玉玑回尤家给母亲侍疾。

真的是这样吗?

他无数次站在这里等候,却始终不曾见到尤玉玑的身影。后来再见她,他立在很远的地方望着她,她仍旧眉眼含笑,温柔似水。

站在远处望着她,早就成了陈琪的习惯。

直到前几日,他立在阴影里望着夏衫薄的尤玉玑,一阵风拂来,将她身上薄薄的裙装向后拂去,显出微凸的腹部。

那一瞬间,陈琪有一点懵。

是看错了吧?

夏日里的夜风很闷,陈琪望着远处紧紧关着的院门,顿时觉得有些缓不过气。

很多事情,慢慢有了答案。

他遇刺那一日,毒楼楼主会出现。

她被太子带去东宫时,毒楼楼主又一次出现。

此刻,他亲眼看见毒楼楼主将尤玉玑抱进去。

一切,再清晰不过。

原来那日东宫时,她不肯跟他走,并非担心连累他,也不是觉得他的计划太莽撞,而是因为……他不是她在等的人。

想通了所有,陈琪的眉头反而皱得更紧。

毒楼楼主这样的人,当真是她的良配吗?心口隐隐的不安,戳得陈琪连喘息都觉得窒痛。

许久之后,陈琪才黯然地转身回府。

刚回到平淮王府,府里的小厮立刻迎上来,在他耳畔嘀嘀咕咕禀了一通。陈琪面无表情地朝父王的书房走去,还没走近,就听见了父王大发雷霆的声音。

“父王。”陈琪迈进书房,瞥一眼满地的狼藉。

“陛下是不是老糊涂了啊?”平淮王怒火中烧,他大步朝陈琪走过来,瞪圆了眼睛脸上又是震惊又是愤怒,“诏书上写的名字居然是盛湘王?哈,他一定是老糊涂了!盛湘王不睦手足,陷害前太子刺杀你,被撵去了封地。居然立他为太子?哈,陛下是老糊涂了还是疯了!对对……不是老糊涂,而是疯了!”

原以为帝位近在眼前,忽然的一道诏书,狠狠打了平淮王的脸,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陈琪看着盛怒中的父王,忽然觉得一阵疲惫。

他平静地开口:“四叔从未刺杀我,也从未意欲陷害前太子。”

“你在胡说什么?摸摸你身上的疤,还替杀人犯说话?”

陈琪依言,摸到胳膊上的疤痕,他盯着父王暴怒中的扭曲面孔,平静开口:“父王为了陷害旁人,当真不顾儿子死活?若儿子真的死在那场刺杀里,父王会不会有半分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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