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48)

德顺听了指唤,上来添茶,恭敬地说:“陛下,胡太医可说您每日饮的茶太多了。”

听德顺提到胡太医,皇帝放下手中的字画,看向晋南王,道:“听说安之尚未及冠已是艳福不浅,颇有几分置办三宫六院的架势。”

皇帝用玩笑的语气,可晋南王却听得满背冷汗。他赶忙跪下来,谨慎请罪:“儿子教子无方,回去必当好好管教!”

皇帝没说什么,已拿起另一幅画卷去问平淮王:“你看这寒梅图如何?”

“工笔深厚、画境逼真,又十分应景!”

皇帝抚须大笑,将寒梅图赏给了平淮王。

晋南王默默站起身,心中再不安宁。

·

陈安之气了大半日,下午慢慢冷静下来。他皱眉,有些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半晌,他叹了口气,心中郁闷。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脾气如此暴躁。他以前分明不会如此轻易动怒。

他不再想与尤玉玑起的争执,起身去暗香院。方家母女这些年时常来晋南王府小住,将这里当成第二个家。暗香院是方清怡的住处。

陈安之走进暗香院,看见红簪抱着一个茶壶,将里面剩的茶水浇了院角的红梅。

“好好的茶水怎么给倒了?”陈安之问。

这茶不错,今天上午他在这里等母亲从云平寺回来时,在表妹这里喝了不少。

红簪吓了一跳,手一抖,茶壶差点从手中跌落。她赶忙屈膝行了一礼,笑着说:“主子说这茶凉透了,便让奴婢拿来浇花了。”

陈安之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怎么在意红簪的话,随意点了下头,继续往前走,去寻表妹。表妹有孕,又遭她母亲的打击,此时正是脆弱的时候,他得好好陪着她才是。

方清怡哭得梨花带雨,陈安之好言好语的哄着她陪着她。

只是,他时不时会走神,想起今日尤玉玑离开时朝他拉弓射箭的身影。自两人成婚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尤玉玑生气。

原来她会生气,原来她也有喜怒。

尤玉玑真的要和离?

不可能的,她一定是恼羞成怒一时呈口舌之快。

“表哥?”方清怡柔声轻唤,悄悄打量陈安之的神色。

陈安之回过神来,道:“表妹,你先歇着。我去母亲那里看看。”

陈安之离开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再次望向院墙下的那株红梅。他望着土上残留的茶渍,放慢了步履往外走。

他上一次如今日这般不受控制的烦躁发怒是什么时候?

是……他与尤玉玑大婚那一日。

母亲上次说他与尤玉玑成婚那一日,两位表哥故意向他灌酒,还有可能在他的酒里加了东西?

那一日的荒唐,原以为只是酒的作用。

那么今天呢?

陈安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回忆与尤玉玑争执时,心里头那股忽然而至的无名火。

房间里传来方清怡孤傲的琴声。

陈安之回过神来。

不可能的,表妹怎么可能害他?

他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纵尤嘉木想留姐姐在家里宿一晚,尤玉玑还是趁着月色,当日赶回了晋南王府。

她想做的事情,一日都不愿拖。

陈安之本来心里烦躁要不要听谷嬷嬷的话去尤家接尤玉玑回来,忽得了小厮消息,尤玉玑自己回来了。

陈安之松了口气。

“切,还以为要闹一阵。这不自己乖乖回家了?”

陈安之话音刚落,尤玉玑派人请他过去一趟。

翘着二郎腿的陈安之一怔,坐直了身子。

去昙香映月的路上,陈安之心情有些复杂。他是个爱冲动的人,往往事后再后悔。初冬的凉风吹在脸上,让人也变得冷静下来。

陈安之摸了摸自己的头,想起白日时落发时的惊惧。他皱眉,不赞同尤玉玑拿着弓箭吓唬他的不贤之举。不过尤玉玑派人请他过去主动服软,他只能勉强原谅一部分,毕竟他也有错。

见到尤玉玑,陈安之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轻咳一声,板着脸开口:“你请我过来何事?”

“今日是你我成婚第十九日。”尤玉玑温声开口。

陈安之奇怪地打量着尤玉玑,不知道她为何说这个。

尤玉玑端坐在案后,望着陈安之说道:“当日让我选人的是西太后,如今她老人家在别宫修养,年底才会回京。”

陈安之听得直皱眉。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应该为她今日对他对手而赔不是?

尤玉玑语气温和无一丝恼意:“待她老人家回京,我会亲自向她请罪我们悔婚和离之事。”

陈安之懵了:“我们什么时候和离了?”

尤玉玑将身前书案上的和离书往前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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