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山上，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愣愣地看着四周，这里正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他站起身，正要推门出去，却被一道灵光阻了脚步，他的面色微变。

而就在他还没有做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门自动打开了，凌云走了进来。

“姐姐，你要囚禁我？”他看着凌云，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下山，我让你下山，可我教给你的东西不是让你草菅人命的。”

“草菅人命？”南江怒了，“到底是我草菅人命，还是那些人？我下山一年多，姐姐都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凭什么男人就要心甘情愿毫无怨言一切都奉献给了女人，到最后还要被人抛弃？”

袖下的指尖微动，凌云攥住了手，她走了过去，房门在她身后关闭，“各有各的缘法，你不该去妄图改变命运。”

“我改变命运？”南江觉得自己好像没听懂，“难不成男人生来就是被奴役的命运？姐姐，您在山上久了，就可曾下山去看看，看看如今是怎样的一个天地？”

他指着门外，“凭什么女人可以三夫四侍而男人不行？为什么男人就要心甘情愿为女人生儿育女？而你竟然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命？好，那我问你，谁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如果那些男人知道自己这辈子会做男人，他们还会选择做男人吗！”

凌云蹙眉，她从不过问世事，如果不是南江，估计这山上会一直是她一个人，她转身，“总之我不会让你离开，天下大势不是你我就能够更改的。”

南江下意识抓住凌云的衣袖，“你站住！”

凌云好似没有防备，被他直接按在门上，“你方才说什么？”

凌云的面色有些微白，但这一切处在怒火之中的南江并未发现，“何为天下大势？姐姐！你知道每天有多少男人死在女人手里吗？你不是天下万民的庇护者吗！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你所庇护着的百姓自相残杀，人间变成一片炼狱吗！”

“够了！”凌云第一次失态于人前，随即她匆匆离开，任凭南江如果叫喊都恍若未闻。

才刚出了南江的视线范围，凌云就坚持不住了，她靠在树上，眼睛紧闭，像是在忍受什么剧痛一样，良久，才算是缓过来，她长出了口气。

只是这一番变故，凌云发现自己的指尖好似轻盈了些许。

她将手指收回袖下，之前在战场上杀了人，如今倒是被这天地反噬了。

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关着南江的屋子，凌云又往前走了几步，既然帝王命不能更改，那就将他拘在这里便是了。

凌云以为自己能一直拘着南江，但却忘了帝王命是上天所授，或许她早就该意识到这个天地之间该有变革了。

……

南瑾言再次醒过来，御凤音就坐在他床前，看着他，神色复杂。

良久，他叹了口气，御凤音面露纠结，“你……都知道了？”

“你往日那般对我，是不是已经知道凤都的缘法便是我生下带有凤都血脉的孩子？”南瑾言看着她，若是御凤音回答是，他永远都不会再见她。

没想到御凤音却抱住了他，“朕说实话，之前确实是这个想法，在知道你可能无法生育的时候也动过那心，但是现在——”她摇了摇头，“朕想要的只有你，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凤都，比不得你。”

南瑾言呵了一声，他没再提这事，“我们昏睡了多久？”

“一夜而已。”御凤音回答，她突然叹息一声，“只可惜咱们女儿的洗三礼已经过去了。”

南瑾言当然知道，那时候他还在昏睡，“还有满月。”

他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御凤音眼前一亮，“对，还有满月，朕还要大赦天下，为咱们的女儿积福。”

两个人默契得谁都没有再提凌云和南江。

贵君的孩子现在是出生了，凤都的大旱也解决了，当即所有人对这位皇女的看法就变了，如今外界疯狂鼓吹三皇女是上天派来的，出生就有凤凰伴飞，还下了那么大一场雨，更为重要的是，田地里面生长出来的那些庄稼壳都不是假的。

种种细节细数下来，三皇女还没有名字，天下百姓就对她呼声一片了，朝臣们都是心思各异。

御晚宁做了哥哥，对这个父君生下的妹妹便更喜欢了，南瑾言要坐月子，不能出门，他就常常过来看望，陪着南瑾言，也是看看妹妹。

“妹妹好小。”他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不过好漂亮。”

刚出生几天的孩子已经长开了，不再是那副皱巴巴的丑模样，南瑾言也松了口气，自以为他和御凤音长得都不丑，怎么生个孩子就这么丑。